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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昭意先是怔了一下,然後一道高大身影籠罩住她,一隻修長分明的手攬過她的肩,把她護在了懷裡。
聞到熟悉又冷冽的雪松木淡香,江昭意心跳如鼓,不可置信地扭頭,喃喃喚道:「……裴延?」
裴延站在她身邊,黑色衝鋒衣,領口微敞,露出一截冷白又修長的脖頸,燈光掃過,勾勒出男人挺拔利落的身形。
江昭意平復跳動難休的心臟,輕聲問:「你怎麼在這?」
「路過。」裴延語氣漫不經心。
先前挑事的富二代看著把江昭意牢牢護在懷裡的裴延,不善地質問他:「你們什麼關係?」
裴延沒有要理富二代的意思,攬著江昭意走向她剛才坐的位置,環住她纖細的腰,單手把人抱到腿上坐下。
眾人目光看來,江昭意如坐針氈,想從裴延腿上離開,被他抱得更緊。
裴延按住江昭意亂動的腿,嗓音沙啞:「別動。」
然後在眾目睽睽下,裴延低下脖頸,薄唇貼近她耳邊,落下一個吻,語氣曖昧:「乖乖坐好,等我把場子給你找回來。」
江昭意臉紅嗯了一聲,任由裴延抱著自己。
圍在桌前的眾人議論不停,富二代也在那邊叫囂,忽然,他一抬眼對上裴延那雙漆黑不見底的眼睛,瞬間噤聲。
霎時間,周圍安靜下來。
裴延單手抱著江昭意,懶散往椅背上一靠,捻起一塊籌碼丟進酒杯,酒花四濺,他抬起下巴,眼睛盯著富二代開口:「不是要玩嗎?」
「——我陪你玩。」
第八章
圍在賭桌前的眾人皆是沉默,這一處燈光也暗了下來,比起周圍賭桌的熱火朝天,這桌氣氛就顯得格外微妙。
坐莊的人變成負責這一桌的喬官,桌上玩家只有裴延和挑事的富二代,喬官洗好撲克牌,按照規則,給他們一人發了兩張牌。
裴延修長指節捻起薄薄的撲克牌,掃了一眼,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江昭意看過去,眉心微蹙,忍不住出聲:「……裴延」
裴延拖著腔調嗯了一聲,依舊一副遊刃有餘的姿態。
他低下脖頸,濕熱呼吸噴灑在江昭意頰側,她不禁心跳如鼓,只能聽見男人用低沉好聽的聲音問她:「寶貝,下注嗎?」
從江昭意第一次進賭場玩牌起就明白一個道理,賭桌上輸贏不論,比的就是誰的心態這場遊戲裡更勝一籌。
「下,」江昭意抽出裴延手中一張牌扔到那堆疊如山的籌碼前,仰頭看他,杏眼亮晶晶的,「要玩就玩局大的,我們一局定輸贏。」
裴延笑了一聲,語氣縱容:「成,聽你的。」
看見兩人互動的富二代,不屑開口:「玩這麼大?別待會輸了,還再來一局。」
裴延撩起眼皮看他,眼眸漆黑不見底,目光攻略性極強,像是熱帶雨林蟄伏的野獸,令人心生膽怯,不敢多看一眼。
富二代被裴延眼神駭住,手臂一顫,牌都掉在了桌上,他深呼吸一口氣,撿起桌上的牌,鼓足勇氣抬頭看向裴延。
裴延靠著椅背,揚起下巴,喉結弧線鋒利,語氣是一貫的輕狂:「該你下注了。」
富二代學著江昭意把新換的籌碼全部下注,準備敲桌找喬官再要一張牌,此時,耳邊倏地響起一陣打火機機匣關合的聲響。
他看去,裴延唇上含著一根未點燃的煙,手肘撐著桌面,骨節分明的指節正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隻黑色打火機,幽藍火苗從他虎口躥起又熄滅。
從上桌起,他就一副隨心所欲的散漫姿態,像篤定這局必贏。
圍觀眾人見富二代遲遲不下注,出聲催促:「你怎麼還不下注?是不是玩不起啊?」
富二代額間開始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有一滴從他下巴滑落,掉在撲克牌上,他盯著被汗暈模糊的數字,眼前一陣發暈,手指顫抖得不成樣。
「咔噠——」一聲輕響,裴延合上了打火機。
黑色金屬打火機在他指尖轉了一圈,然後隨意往桌上一撂,裴延瞧著已經緊張到不行的富二代,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口吻:「還玩嗎?」
富二代把手裡的牌往桌上一扔,猛地起身,椅腿摩擦地面,發出刺耳聲響。
他臉色慘白,額前汗珠豆大往下掉,用力推翻面前的籌碼,沖裴延怒吼道:「……不玩了,不玩了!——老子不玩了!行不行?!」
旁邊眾人交頭接耳,說話聲不斷響起。
裴延恍若未聞,仍是對什麼事都運籌帷幄的掌控者姿態,他食指和中指夾起桌上的兩張牌,輕輕一丟,向眾人亮了牌。
大家目光看過去,靜躺在桌上的兩張撲克牌是一張紅桃10和一張黑桃10。
富二代連忙抓起自己的牌,他的牌是兩張方塊8,如果他剛才再要一張牌,堅定下注,這一局贏家本該是他。
可因為他心態不行,所以才會輸。
裴延拿過桌上打火機,攬著江昭意起身,居高臨下俯瞰一臉失魂落魄的富二代,他挑眉,一臉的戲謔,語氣拽到沒個邊兒:
「——嘖,你輸了!」
周圍安靜一瞬,然後爆發出高亢的尖叫聲,所有人都在為這一場賭桌上完美又漂亮的心理戰歡呼喝彩。
江昭意像被這激動氣氛感染,一顆心砰砰地跳不停,她抬睫去看身邊的裴延,男人下巴微揚,側臉弧度流暢,周身籠罩的氣息輕狂又囂張。<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