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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舒慧先質問她為什麼一直不接電話,被江昭意以倒時差為由,搪塞過去。
「您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嗎?」江昭意語氣疏離。
江舒慧不滿江昭意態度,「我是你媽,打電話關心你一下,不行嗎?」
「有些驚訝,您居然會關心我。」江昭意笑,隱含嘲諷。
從江昭意住去老宅去後,除了逢年過節,她基本不會和江舒慧一家三口見面,也讓原本就關係冷淡的母女倆,越發疏遠。
江舒慧慣例問江昭意巡演事宜,江昭意隨意回答兩句,掀開被子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喝,直截了當地問江舒慧:「您打電話來,不止問我巡演事宜吧,還有什麼事兒嗎?」
「你都這麼問了,我也不和你繞彎子。」江舒慧沒給江昭意反應機會,替她做了決定,「既然你的巡演已經結束,那明天就回國,你裴爺爺家的大孫子已經結束海外工作歸國,你年齡也不小了,你們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江昭意盯著手裡的玻璃杯,水面盪出漣漪,杯身很暖,她卻感覺從頭到腳的冷。
權貴圈崇尚強強聯手,交好家族聯姻,既是合作共贏,也是為家族增添利益籌碼。
江家是上世紀從港島發跡,雖在商政兩界都頗有名望,但是無法攀上裴家這樣的百年世家的,只因江學名和裴家現任家主曾是革命戰友,裴老又有意提攜江家,兩婚事便由此訂下。
說來兩家聯姻人選也是幾經波折,原先訂下的是江枝意和裴珩,後來江昭意被尋回,裴家肯定不會要一個來路不明的養女做長孫媳婦,聯姻人選便換成了江昭意。
誰料裴珩在高三那年,因先天性心臟病離世,兩家婚約便落到了二房長孫裴牧迎身上。
裴牧迎大學畢業後,被裴老爺子派去開拓華太集團海外市場,兩家聯姻一事也就此擱置,如今裴牧迎歸國,江昭意和他的婚事自然也該提上日程。
久不見江昭意說話,江舒慧沒了耐性,撂下話:「回國的機票,我已經讓助理給你訂好,等你回來,調好時差,和牧迎見個面,培養下感情,然後把證領了。」
「我知道了,媽媽。」江昭意垂睫,一副逆來順受的好女兒口吻。
江昭意捧著玻璃杯走到窗前,眼睛毫無波瀾看著窗外。
港口船艇熙攘,岸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遠處天際烏雲連片,正在醞釀著一場暴風雨,一切安靜的像是世界末日降臨的虛像。
江昭意閉上眼,任風吹亂長發,她的世界末日也快來了。
【兮兮,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想做什麼?】江昭意發消息問逢兮。
逢兮回:【當然是去做我最想做的事。】
做最想最做的事。
江昭意想,她最想做的事,是和裴延談一場戀愛。
不管時間,無論地點,只要浪漫,不想明日。
江昭意睜開眼,眸底一片決然,既然她的新生會在明日結束,那麼僅剩的二十四小時,她想去瘋一次,不管結局如何。
有過片刻美好,此生也無憾。
下定決心,江昭意給裴延發消息:【你那的酒,還有嗎?】
一分鐘後,裴延打來視頻電話,江昭意想也沒想就點了接聽,映入視野的是一對深邃流暢的鎖骨,冷白皮膚,緊緻硬朗的肌肉線條無限向下延伸。
江昭意看得臉頰發熱,連忙低下了頭,小聲問:「你在睡覺嗎?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沒打擾,」裴延聲音從聽筒傳出,帶著濃濃倦意,他調整手機位置,看著鏡頭裡低頭臉紅的姑娘,挑眉輕笑,「你低頭做什麼?」
江昭意正想抬頭,又聽見男人吊兒郎當的笑聲,「都睡過了,害什麼羞。」
「……」
江昭意臉上紅暈幾乎蔓延到耳後,一張俏生生的小臉漲紅,分外艷麗。
裴延瞧得好笑,知道這姑娘臉皮薄,也不再逗她,清了清嗓,語氣變得正經了一點兒,問江昭意:「怎麼突然想喝酒了?」
江昭意用手扇風,臉頰熱意消退,她才敢抬頭去看鏡頭裡的裴延。
裴延似乎才睡醒,黑色碎發凌亂,有幾根懶散垂在額間,他眼皮半垂著,長睫在眼下拓出淺淺陰翳,臉上神情懶倦。
江昭意深呼吸,握著手機的指尖緊張到發白,依舊直視裴延眼睛,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大膽:「想你了,可以嗎?」
裴延看著她,眸底壓抑著欲潮,直白又熱烈,江昭意被盯得一陣心悸,睫毛垂下來,不敢再多看裴延一眼。
無聲安靜蔓延。
江昭意都快後悔說這話了,裴延忽地勾唇笑了一聲,是很愉悅的小聲,江昭意抬眼看去,正好對上裴延含笑的眼睛,微微一怔。
無論是重逢以來,還是高中時,江昭意從未見過這樣的裴延,男人眉眼一點點舒展開,唇角弧度愉悅,漆黑深邃的眼底一片溫柔。
連眼下那顆小痣都變得繾綣起來。
江昭意心跳了一下,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是被她忽視了,但怎麼也想不起來。
「想我了?」裴延看著她笑,語氣溫柔,「那見一面吧,正好,我也想你了。」
江昭意壓下如鼓的心跳,輕聲說:「半小時後,一樓甲板見,可以嗎?」
「好。」裴延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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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延和陸政嶼房間相鄰,他拉開房門門出來,正好撞上對面開門的陸政嶼。<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