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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暗示意味明顯,但裴延沒什麼反應,只一昧玩著打火機,好似面前的漂亮女孩,還不如機匣開合的碰撞聲更讓他感興趣。
被心儀男生無視,女孩也不氣餒,上前一步,伸手去搶裴延唇上的煙,想藉此獲得他的注意。
在她手離裴延毫釐遠時,他下巴側揚,躲開女孩的手。
見他如此動作,女孩面上掛不住,原先挑逗動作里摻雜一絲較勁,想方設法去搶裴延唇上的煙。
裴延似被她弄得煩了,眉心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隨即伸出手握住女孩纖細手腕,不讓她再進一步。
他看著女孩低笑,嗓音透著懶散的壞,但眼神隱含警告:「過界了。」
再次被拒絕,女孩也有自己驕傲,紅眼說了一聲抱歉,轉身拉開露台的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目睹一場表白以遺憾收尾,江昭意收回目光,丟掉被霧浸濕的煙,轉身準備離開。
到了門口,江昭意停下腳步,指尖猶豫摩挲冰涼把手,告訴自己,再看他一眼,就這一眼,看完,她就離開。
下定決心,江昭意握緊門把手,鼓足勇氣朝裴延方向看去。
那側虛掩的露台門被風吹開,如晝白光從里瀉出,裴延忽地轉頭,江昭意來不及躲開,兩人視線就在半空撞上。
裴延有八分之一的義大利血統,典型東方皮相,西方骨相的長相,他眉眼生得深邃,漆黑瞳孔透著一點鉛灰色的冷,像黑夜下的海面,靜謐又危險。
白日停下的雪,這會兒又下了起來,零零碎碎,像是被風吹散的柳絮。
雪下個不停,江昭意的心也跳個不停。
打火機的火光從裴延虎口躥起,機匣開合的「咔噠——」聲,聽得江昭意心尖一顫,她慌亂移開眼,不敢再看裴延。
零星火光在裴延掌中收束,他抬眼重新看江昭意,漆黑眼神情緒不明,緩緩開口,撂出一句話:「看夠了嗎?」
第二章
雪越下越大,掉在綠植的葉面上,發出一絲細微聲響,在此刻靜默環境裡,尤顯突兀。
裴延眼神依舊停在江昭意身上,像是黑夜甦醒的雄獅,帶著極強壓迫感,令她有些喘不過氣。
半天沒等到江昭意說話,裴延似沒了耐心,邁開長腿走了過來。
江昭意下意識地往後退,瘦弱背脊抵上冰涼的金屬門,心跳隨著越下越大的雪瘋狂加速。
直到退無可退時,一道挺拔的黑影從江昭意頭頂壓下,她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一個清爽利落的雪松木香中。
江昭意不知該說什麼,只怔怔地看著裴延。
裴延低下脖頸,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勾著唇角,從骨子裡帶出來的壞:「不會說話?」
江昭意不知道從哪來的勇氣,抬頭直視裴延眼睛,儘管聲線顫抖,語氣卻很大膽:「沒看夠,能繼續看嗎?」
裴延挑了下眉,眼底明顯泛起一絲興味。
江昭意內心忐忑,天知道,她說出這句話要多大的勇氣。
裴延忽然躬身湊近,兩人距離近得江昭意一抬睫,就能瞧清他右眼下方的那顆紅色淚痣,它隱於右眼瞼和下睫毛之間,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在昏暗的光下,近乎妖治。
明明是趨近零攝氏度的雪夜,江昭意卻覺得如火燒的熱意從耳朵漫上臉頰,雪白肌膚在裴延的注視下變得通紅,細細看去,竟有幾分勾人的艷麗。
裴延目光從江昭意泛著粉意的臉頰掠過,喉結滾動了一下,緩緩開口,似在考慮:「可以繼續看,但——」
江昭意顯然一愣,「啊?」
就在江昭意呆住之際,裴延抬手探上她的馬尾,指節拽過絲巾尾部,輕輕一扯,系好的蝴蝶結散開,江昭意束起的頭髮隨之落了下來。
整個過程發生太快,江昭意還沒來得及阻止,她的絲巾就到了裴延手裡。
裴延把絲巾繞著腕骨纏了幾圈,絲巾另一端被風吹得飛起,他抬眸看她,眼神壓著幾分輕佻的散漫:「報酬。」
江昭意從裴延眼神中,讀懂他沒說完的話——「既然想要繼續看,那我拿點兒報酬,不算過分吧。」
過分嗎。
不過分。
江昭意目光掠過纏繞在裴延削瘦手腕的米色絲巾,升起一陣荒唐的滿足感。
他的身上,有了屬於她的東西。
還想說話,江昭意大衣兜里的手機發出嗚嗚的震動聲,她拿出來一看,是Joe發來的消息:【Eloise,你去哪了?】
江昭意飛快瞄眼裴延,在她低頭看消息時,裴延已經走到另一邊去接電話了。
回了Joe的消息,江昭意收起手機,想再和裴延多待一會,就安靜站在原地,專注看著他打電話時的背影。
裴延站在光暗交界處,握著手機的手絲巾飄舞。他微仰頭看向遠處霓虹,脖頸線條修長,食指指尖不時輕敲手機,透著一股子隨性的散漫。
經紀人宋行之在電話那邊和裴延說:「給你訂的機票在今晚三點,你別又給我改簽,在柏林休假這麼久,也該回來工作了。」
裴延目光掠過被風吹起的絲巾,開口:「航班取消,我要留在國外為新專採風。」
「你那是為了新專採風?你分明是……」沒等宋行之說完,裴延就掛斷了電話。
裴延回頭,看見江昭意站在原地,她頭髮散落肩頭,有些凌亂,略暗光線下一雙杏眼清澈分明,就那麼安靜地注視著他。<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