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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樓辦公室,黑色寫字桌上的電腦亮起微弱的光,總助劉輝拿著一份文件遞給坐在桌前的陸政嶼,低聲匯報項目進度:
「風和汽車收購預案遇到了阻礙,對方給出的理想數額是7億,和我們一起競標的寰宇給出價格是7.2億,據國內傳來消息,風和張董前不久和寰宇總裁相談甚歡。」
「陸總,您看要不要讓收購部再提高對風和的競標價?」
劉輝說完,忐忑看向正闔目休息的陸政嶼,男人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襯衫紐扣系的一絲不苟,領夾下的領帶規整,下巴微揚,弧線流暢又利落。
他只安靜坐在那,就能讓人感覺到與生俱來的壓迫感。
辦公室針落可聞,劉輝不著痕跡看向一旁沙發上的裴延,他臉上搭著一本金融雜誌,長腿大喇喇地敞開,坐姿散漫又隨意。
這樣的機密場合,陸政嶼也願讓裴延在場,可見兩人關係之好,都是從小就生在羅馬的天之驕子。
陸政嶼銀邊眼鏡下的眼睛掀開,語氣很平和,但眼神銳利:「你覺得它值7.5億嗎?」
劉輝大氣也不敢出,顫著聲回:「我…我不知道……」
「讓收購部重新制定競標合同。」陸政嶼平淡開口。
劉輝試探著問:「您心裡的價位是……?」
「一半,」陸政嶼語氣淡淡,「一個馬上就要倒閉,僅靠壓榨員工獲取利益的公司,不值得我費心。」
「這價位是不是……」
「你覺得——」陸政嶼笑不達眼底,語氣跟藏了一把鋒利的刀子一樣,「我像是給人白送錢的慈善家嗎?」
劉輝擦汗離開。
陸政嶼看向一旁睡覺的裴延,周身壓迫氣勢收斂,語氣調侃:「怎麼,是你裴少爺公寓的床不好睡,跟我這兒來補覺了?」
裴延丟開臉上擋光的雜誌,懶懶抬眸,一副沒睡醒的倦怠語氣:「最近車隊訓練太累。」
長輩們常說他們這一代的裴延是個不務正業的主兒,可陸政嶼一直覺得裴延就是個奇葩。
且不提他這些年在音樂方面摘獲的榮譽,便是他臨時起興加入梁聽野的Roller車隊做職業賽車手。
從正式參賽起,裴延不僅多次刷新平京Super Car最快單圈記錄,還在前兩年的中國拉力賽中躋身中國組前三強,是Roller車隊裡與隊長梁聽野齊名的冠軍選手。
裴延就是天生令人仰望的存在,優秀到讓人無法嫉妒,只能驚嘆造物主的偏心。
陸政嶼拿著酒走過來,給裴延倒了一杯,問他:「阿野最近在忙什麼?」
陸政嶼口中的「阿野」就是梁聽野,他們三人年齡雖有差距,但也是從小玩到大,關係鐵的沒話說。
裴延接過陸政嶼遞來的酒喝了一口,回:「他忙著追一姑娘,最近車隊訓練都沒來。」
又聊起彼此最近生活,陸政嶼止住話頭,提議,「我做莊,下去玩兩局嗎?」
「去。」裴延雙手插兜,和陸政嶼並肩下樓。
未至四樓,負責賭場經營的經理就迎上來打招呼,跟在陸政嶼身後說著今日趣聞:
「剛來了位小姐,長得柔弱,但一出手,那賭技絕了,好幾個賭頭賭棍都不是她對手,這不,不到小半個鐘頭,籌碼都贏了十幾捆了。」
裴延懶散垂眼,顯然對這事沒有興趣。
陸政嶼隨口一問:「人在哪?」
經理連忙抬手指方向,陸政嶼掀眸看過去,賭桌前圍了一群人,坐在尾桌的姑娘纖指漫不經心把玩著一塊籌碼,無論旁人怎麼說,她都一副遊刃有餘的勝利者姿態。
倒是把賭桌上的心理戰術玩了個明白。
陸政嶼認出江昭意,轉頭和裴延說:「那不是江老的外孫女嗎?」
裴延看過去,江昭意斜身靠著椅背,披肩滑落,露出一側圓潤漂亮的肩膀,她單手支臉,眼皮垂著,一臉已經贏夠了的乏味。
又一局結束,江昭意沒了繼續的興致,攏緊披肩,讓喬官清算籌碼,準備離去。
喬官還沒來得及清算,被江昭意贏走所有籌碼的富二代憤然起身,怒視著她說:「贏夠了就想走人,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兒?」
旁邊一眾人附和:「是啊是啊,哪有贏了錢就走人的?」
江昭意秀眉微蹙,淡淡地問:「你想怎樣?」
「繼續玩,玩到你輸為止。」富二代揚起下巴,一臉的高高在上。
江昭意起身,把面前堆如山的籌碼推倒,低眸睨著找茬的富二代,語調清冷:「籌碼送你,我就不陪你玩了。」
這話完全就是挑釁,富二代立馬起身就要找江昭意麻煩,旁邊眾人不敢上前,只有喬官立馬給人使眼色去叫保安。
陸政嶼懶懶抬眉,「這位江小姐似乎攤上事兒了。」
「老闆,要……」經理話還沒說完,就見旁邊的裴延順手拿過一杯酒,徑直走過去。
陸政嶼看著擠開人群走過去的裴延,阻攔要去叫保安的人,「放心,他能處理好。」
富二代的手死死按住江昭意的肩,說什麼也不讓她離開,江昭意眉心緊蹙,想找機會脫身。
倏地,一隻酒杯砸了下來,發出「叮」的一聲輕響,然後穩穩落在桌上,杯中紅酒灑出,鮮紅液體在深綠桌面蔓延開。
富二代驚嚇一跳,立馬鬆開江昭意。<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