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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昭意循聲看去, 裴延站在不遠處台階上,身後是一盞庭院燈,冷調白光打在他身上, 碎發青黑, 望向她的黑眸明亮又深邃。
「我再不鬆開你, 怕是裴少爺要醋漫錦嵩山了。」逢兮笑著鬆開江昭意,和裴延頷首打了招呼。
裴延走過來,攬住江昭意的肩, 看著逢兮說:「他打算做的那些事,你知道嗎?」
「跟我有什麼關係。」逢兮語調毫無波瀾。
「得,自作多情。」裴延挑眉一笑, 語氣譏嘲。
江昭意沒太聽懂兩人對話,但她細心發現逢兮在聽見裴延說話是, 神情有一瞬呆滯。
逢兮和兩人敘舊兩句就離開了,江昭意被裴延牽著往回走,裴延問她:「剛怎麼沒回消息?」
聽見這話, 江昭意才想起剛才出來太匆忙, 手包給落下了,唇角略壓, 說:「我包忘在包廂了。」
裴延打了個電話, 牽著江昭意的手,站在台階上吹風, 旁邊是一簇簇葳蕤的灌木叢, 草坪燈從里照射而出,散發著幽幽的綠光。
江昭意和裴延說了逢兮要退圈出國留學的事兒, 裴延聽後,涼涼地笑出聲:「有人中年叛逆, 結果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江昭意眨眨眼,有點兒懵,「什麼意思?」
裴延摸了摸她柔軟長發,說:「你甭管這些,最近裴家會出一些事兒,我可能得忙一段時間,等處理完,挑個合適時間,我正式上門拜訪。」
江昭意直覺裴家接下來會出的事兒,可能和陸政嶼有關,但她沒多問,只乖乖點頭應好。
很快,江昭意手包被剛才包廂見過的許京閔送了過來,江昭意接過,笑著和許京閔道謝。
「甭客氣,三嫂。」許京閔笑得疏朗,看向裴延說,「三哥,你猜我剛過來遇見誰了?」
「誰?」裴延正給江昭意整理耳邊碎發,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裴牧迎——!」
裴延淡淡哦了一聲,牽起江昭意的手,從許京閔身邊走過,懶懶撂下兩字兒:「再見。」
接下來幾天,江昭意和裴延白日自駕游去山頂看日出,晚上回山莊泡溫泉,有時也在房間待上許久,基本上每一個地方都留下了兩人相處的痕跡。
離開山莊前一天晚上,江昭意收到逢兮發來的消息,讓她幫忙去陸政嶼那兒取個東西,江昭意答應下來,去陸政嶼那兒取走了一串沉香佛串。
離開時,陸政嶼叫住她問:「她什麼時候走?」
「不知道。」江昭意搖頭。
江昭意取回逢兮的佛串,給她發消息東西拿到了,逢兮回了一個好字,江昭意收起手機往房間走,不經意間抬頭看見從餐廳出來的裴牧迎。
出於禮貌,江昭意和裴牧迎打招呼:「裴先生。」
然後就要離開。
裴牧迎想起這段時間家裡傳言,裴延和江昭意在一起的事兒已經定下來了,有不少人明里暗裡笑他,即使被認回裴家又如何,還不是比過正牌大少爺。
一陣無名之火升起,裴牧迎叫住已經走遠的江昭意:「江小姐,等一下。」
江昭意停下腳步,回頭看過來,問:「還有事嗎?」
裴牧迎上前幾步,走近江昭意,與裴珩幾乎如出一轍的眉眼沒辦點兒溫和之意,陰鬱又扭曲,他看著江昭意開口:「你知道裴珩是怎麼死的嗎?」
「……什麼意思?」江昭意蹙緊眉心。
不遠處,房間門打開,門後燈光傾斜一地,裴延踩著昏黃的光走出來,看見遠處相對而站的江昭意和裴牧迎,正要上前,便聽見一句——
「裴珩,是因為裴延才死的!」
裴延腳步停頓,僵在原地,過了許久,眼皮似乎能動了,慢慢抬眼看向遠處那抹纖瘦身影,江昭意背對著他,烏髮柔順垂在肩側,清冷又漂亮。
裴牧迎說出這句話後,惡劣地看著江昭意:「到如今,你還要喜歡裴延,和他在一起嗎?」
風從遠處吹來,帶著夏夜的燥熱。
裴延站在原地,下顎繃緊,唇角抿成直線,明明是盛夏八月的夜晚,他卻如墜冰窖,不知該怎麼辦,只能怔怔看著江昭意背影。
像是審判台上等待判刑的囚徒。
靜靜等待江昭意出聲。
江昭意先是愣了下,然後譏嘲笑出聲:「裴牧迎,你這挑撥手段好低級,有空,多看兩部劇,或者買點兒豬腦吃,畢竟,吃哪補哪。」
裴牧迎瞪眼:「你不信我?」
江昭意看著裴牧迎,一字一頓開口,聲音不大不小,但字字句句,清晰地落在裴延耳里,將他從無邊地獄拉回人間:「我當然只信他。」
撂下這話,江昭意轉身就走,然後看見站在房間門口的裴延,先一愣,正要叫人,驀地對上男人漆黑眼睛,他眸色很沉,像洶湧的海面。
只消一眼,就讓她失了神。
「裴——」
江昭意正要出聲,手腕被闊步走過來的裴延抓住,她還沒來得及回過神,恍惚聽見「砰——」地一聲,房門在身後關上,手裡握著的東西也掉在了地上。
等江昭意反應過來,已經被裴延抵在了門上,他一手禁錮著她的手腕兒,舉向頭頂,另一隻手掐住她纖細脖頸,低頭吻了下來。
極具侵略性的氣息在裴延吻落下來那一刻,強勢又霸道占據江昭意所有感官,他一點兒也不給她反應的機會,撬開她唇齒,兇猛地掠奪。<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