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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後方未名樂團正在演繹一首沒有歌詞的音樂,是首大和風日式小調,婉轉且陰鬱。江雲集聽完嘴角微微提起,隨口跟李疏說,成薈很喜歡這個樂團寫的小調,因此他最近給這個樂團牽了個線,也許再過段時間,市面上就能買到他們的專輯了。
李疏誠實地說,自己沒有遺傳成薈的音樂鑑賞細胞,聽不出曲子的好壞,就祝未來出專輯的那家唱片公司不賠本兒吧。
「李疏,我得向你和你弟弟道個歉,以前我確實沒有顧及你們的感受。我一個四十來歲的人了,還反過來總是需要你們擔待著。」江雲集露出苦笑,舉了舉杯子,「你和成玥之前受了不少委屈,對不住了。」
「別這麼說,江叔。」李疏跟著舉杯喝了一口。
江雲集說:「但是我還是想跟你媽在一起,今年結不成婚沒關係,我們再往後看。」
李疏覷著江雲集認真的神色,說:「江叔,我沒有向我媽表達過不希望你們結婚的意思,成玥也不會那麼不懂事,所以結不結婚最後還是你們倆之間的事兒,」他頓了頓,又補充,「上回成玥離家出走,我媽回來挺傷心的。」
江雲集點點頭,「我明白。」
李疏卻沒有覺得他並沒有很明白,他小口喝著杯子裡的酒,緩緩說:「江叔,我也不太願意有個人出現分走我媽的注意力,不只是未成年的時候不願意,我現在也不願意。成玥就更別提了。你跟我媽也交往幾年了,但我們仍然會因為你突然給我媽打來電話而覺得……煩躁。」
江雲集沉默半晌,再次舉了舉杯。
成薈說的沒錯,雖然交往的時間不短了,但他始終沒有把她有兩個兒子這個事實刻進心裡,所以他總是因為他們占去了成薈的時間而感到煩躁。但是你說巧不巧,人家兩個兒子也在煩躁,而人家是原有成員,他才是那個不速之客。他本應該做些什麼消弭隔閡,但是這麼多年來他心安理得地什麼都沒做。
「是我做得不好。」江雲集說。
李疏將杯里剩下的就一口悶了,說:「沒事兒。」
3.
李疏所在的音樂酒吧就在G理工附近,王術出了胡同叫個車十幾分鐘就到了。夏夜的十一點並不算晚,G理工附近的大街小巷仍然人來人往,酒吧街更是如此,王術順著酒吧的玻璃幕牆往前走,尚未走到門口,就瞧見了李疏。
王術額頭抵著玻璃敲敲窗戶,李疏及正與他說話的女人就望過來了。王術哈了口氣在玻璃上畫了顆心,李疏嘴角輕輕勾起回了她顆心,女人識趣收起微信二維碼自行離開。
「學長行情真好,去哪兒都有人搭訕。」王術進來在李疏對面坐下。
「你答應交往答應得太快了,不然你去哪兒也都有人搭訕。」李疏說。
王術回首往事,「噗嗤」笑出來了。李疏雖然有幾回確實出現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那哪叫搭訕,那對白清淡得跟白開水似的。她注意到他純粹是因為他長得好看,不是因為他出現的次數多。
「什麼情況?跟你江叔來的?」王術叉了塊芒果送進嘴裡。
李疏不知從何說起,他沉默片刻,言簡意賅道:「我媽和江叔本來是今天結婚。」
王術的叉子驚掉了,「學長,你下手會不會太狠了,你是不是本來就是想讓他們分手?」
李疏有點想收回自己剛剛畫在玻璃上的心了。
王術抓起李疏的手,在他掌心裡撓了撓,說:「跟你開玩笑呢,你又不像我,是個沒數的人。他們不結婚就是火候不到的意思,不著急,後面大把的時光呢。」
李疏可真喜歡這句「大把時光」,他合掌圈住王術的手指,說:「坐過來,接個吻。」
王術顯得很矜持:「你嘴裡有酒味兒。」
李疏:「……』
王術端起李疏手邊僅剩個杯底的酒仰脖喝了,說:「解決了,來吧。」
這個吻用去了一支曲子的時間,李疏認真細緻樂此不疲地探索著她嘴裡的每一個角落。王術在招架不住回吻和任人宰割躺平里反覆橫跳,酥麻感如溫度計里的水銀,自尾椎骨而起,一路攀升至後腦勺。
「嗯?」李疏退後稍許,壓在王術唇上目露疑惑。
王術手下不停繼續捋著李疏的後腦勺和後脖頸,「沒事兒,捋捋學長,繼續。」
李疏依誮的吻里一下摻進了濃重的笑意。
4.
王術回家時王戎的房間已經關燈落鎖,王術以為她早睡了,結果剛躺床上就收到了王戎的信息。
王戎問:「你男朋友就是那個咱媽打你時摟你腦袋的男生?」
王術瞧見這個描述一愣,她都快忘了這回事兒了。「不該你打聽的少打聽。」片刻,她回。
王戎斷定:「他肯定不知道你在家裡是如何的奸懶饞滑。」
王術:「你要是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就睡了。」
王戎冒充老師諄諄教導:「跟人家好好談,別使你的狗脾氣。另外,有點分寸。」
王術敲了下牆,以示自己的不耐煩。
王戎消停了兩分鐘,又發來新的指示:「你暑假老實在家裡呆著,不用出去打工,家裡不缺你賺的那仨瓜倆棗的。咱爸咱媽還有我,三個王者能帶你一個廢鐵。」<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