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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一刻鐘後。
「沒真不讓你說話,是不是疼了?」
「……不是疼,有些奇怪,說、說不上來。」
「是不舒服?」
「……不是,你別問了。」
大概是因為雷雨聲太大以及光線太暗令人的羞恥心大打折扣;也大概是因為那句「我不分手」太鼓舞人心,王術的配合度很高,這個夜晚因此被拉得格外長。
2.
雖然楊得意在王術面前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跟嬸子也沒多說什麼,但這點憂慮還是在這晚的睡眠質量上表現出來了,最開始是睡不著覺,後來是一有動靜就醒,王西樓上個廁所、喝口水、調個床頭燈,她都會驚醒。
「術術是不是沒回來呢?」
「說雨太大不回來了,剛剛給王戎發信息了。你今天是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楊得意躺得實在難受,便擁被坐起來,細細跟他說了今天的事兒。
世界這麼大,她十分願意讓王術趁著年輕出去看看,但她又忍不住前怕狼後怕虎。今天電視裡不還播了一條年輕女性被醉漢騷擾和暴打的新聞嗎?這個世界真是令人憂心忡忡。
王西樓說:「你即便整宿不睡給她盤算又有什麼用,大頭的人生到頭來還是得聽大頭自己個兒的的。你少操點心吧,大頭只是看起來沒心沒肺,但並不是真的沒心沒肺。」
楊得意斜睨著他,不滿道:「你個當爹的怎麼這麼鎮定?你不擔心嗎?」
「是跟著李疏的話,我倒是不擔心。去年的事兒你是不是忘了,就是大頭在公交車上遇到變態那事兒。李疏當即帶著她出去轉了一圈,回來一點陰影沒留下。李疏心細果斷,能把她照顧得很好……但是鎮定談不上,糟心,非常糟心,雨大可以叫我去接她回家。」
楊得意也是關心則亂,王西樓一提起這事兒,她大腦瞬時清明了。
王西樓當初實在氣不過,趁著周末去了接警的派出所了解情況。派出所的民警對這個事兒太有印象了,說李疏把人打得拘留之前得先去醫院縫針不說,她家姑娘也不是個純純的軟柿子,雙方都簽字以後,她臨出門還得回去照臉再掄人兩下,而且她掄完人她男朋友還讚許地笑了……嘖,挺有意思的一對小情侶。
啊,是這樣沒錯,如果有李疏在側,她家大頭應該受不了什麼委屈。
「行了睡吧。」楊得意心安定下來了就有了倦意,但她剛躺下旁邊王西樓又長吁短嘆坐起來了,「你怎麼又起來了?」
「睡不著了。」王西樓說。
3.
王術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她一睜眼,天就已經亮了。身上是溫暖乾燥的,顯然學長事後替她清理了一番,這真是令人羞恥心爆棚——沒錯,天亮了,羞恥心回來了。
一個清醒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大頭,聊聊?」
王術慢吞吞翻成個趴臥姿態,把棉被儘可能多地塞到身下,又將頭髮往臉前扒拉,試圖遮擋慚色和熬夜後略顯浮腫的臉。
「……可以聊,但是不要叫我『大頭』,我的頭早就不大了。」
李疏聽她認真反駁忍不住笑了。
窗簾縫隙里露出的天空是鉛灰色的,陰雲濃一塊,淡一塊,仿佛王術衣櫃角落裡那條跟其它衣服混洗後染色不勻的白裙子;一夜過去了,仍舊在下雨,有車駛過時能聽到車輪濺起雨水的聲音。
「昨天晚上喝多了,沒太控制住,你還好麼?」 李疏側過頭注視著她。
王術表情僵化艱難回答,「……不是太好,但可以克服。」
李疏「啊」一聲,頓住了,一時無話。
王術卻以為他誤會了,表情突然變得愈發難以啟齒,猶豫片刻,她艱難解釋:「昨晚挺好的,是現在不太好……話題到此為止,我們兩個都沒有經驗,就不要相互為難了,各自處理吧。你繼續說你的,說正經的,求你了。」
李疏聽到「各自處理」和「說正經的」垂眸又笑起來。
——兩人現在一躺一趴,能正經到哪裡去?
李疏伸手在王術後腰輕輕揉著,耐心等著,後者終於不好意思地轉過頭要說話時,他突然抵近把她的話吻回去了。李疏細細咬啄著她的唇角和內側軟肉,在廝磨的間隙極清楚地表達自己的意思。
「如果你畢業沒有特別想去的城市,你就先來歸省看看能不能適應,不能適應也沒關係,C大合作機構遍布全國,近距離的大都、晉市,遠距離的海市、滇市都有,我畢業可以去你選中的城市。等我研二年齡到了我們就結婚,好麼?」
王術覺得李疏這樣緩緩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直擊心靈。她想,他一定是在他心裡的小黑板上寫過很多內容,又做過無數道選擇題,所以此刻才能徐徐給出這樣一個最終答案。
「……似乎現在結婚這麼早的不多了,大家會說沒出息的。」
「別聽他們的,跟不喜歡的人結婚才是沒出息。」
第 39 章
1.
在剛剛過去的這個聲勢浩大的雨夜, 王術經歷了新的感官體驗,大致規劃了新的生活方向,當然, 也重新武裝了自己的臉皮, 以應對未來王戎探究的目光。<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