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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嫿望著姜玉瑩,難得姜玉瑩在她面前垂下了眸。
她知道有什麼事情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發生了,能夠讓姜玉瑩如此大轉變的,定然是同姜夫人有關的事情。
府中還有知曉當年事情的人,且就在姜玉瑩的身邊。
這些年那人都把當年的事情瞞住了,為何最近又在姜玉瑩耳邊吹了幾句風。姜嫿不知,但她先應了姜玉瑩。
「沒有。」
姜玉瑩沉默地轉身走了,姜嫿看著她的背影,不曾再說什麼。
一路回到了小院,姜嫿望向了那間緊鎖的屋子。這幾日都是晨蓮尋來的人在負責盎芽的吃穿住行,幸而小院偏僻,否則可能旁人稍稍留心一些,便會被發現。
一股冷寒從姜嫿心中湧起。
她坐在庭院之中,夏日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很溫暖。
但卻有些疼。
一件又一件事情堆在她心中,她惶然地看著前方的四面楚歌。她其實很難說清,重生這一世她到底改變了什麼。
因為即便帶著未來數十年的記憶,她所擁有的一切,都還是太少了。那些回憶,它不足夠讓一個女子擁有一把破開所有迷霧的利器。
她在這世間,沒有可以足夠相信的人,哪怕是於陳。
唯一改變的,可能只有她自己。
她被那些冰冷的湖水裹住,在蒼白的掙扎之後,她身體的一部分也隨著那些冰冷和掙扎一同離去了。
她開始願意正視許多東西。
即便最開始她選擇的依舊是逃避,但是那時的逃避,於她而言是另一種正視。
姜嫿望著猛烈的日光,就想起那片皚皚的雪。
她走入屋中,尋出那本寫滿姜家罪孽的書。她猶豫了許久,還是又將其放入了木盒之中。
靜王府明面上中立,但實際上靜王和世子都是太子那邊的人。
那同靜王府聯姻的王家,在太子登基之後在朝中權勢愈發大的王尚書,又是哪邊的人呢?
姜嫿不能賭。
她將木盒放回原處,望向窗邊那一株花。
幾日的陽光曬著,又沒有人澆水,如今已經有些乾枯了。她走過去將乾枯的花收拾好,有些疲倦。
暈暈沉沉睡了一覺,再醒的時候,已經日暮了。
她輕聲咳嗽了一聲,掀開被子,下了床。還未等她想清楚她等會要幹什麼,外面已經吵鬧了起來。
姜嫿聞聲推開門,發現晨蓮正站在門邊。
見到她出來,晨蓮眸彎了彎:「小姐醒了。」
姜嫿望著外面不斷走過的人群,輕聲道:「發生什麼事情了。」還未等晨蓮回話,她轉身就看見了那間大開的屋子。
......是關著盎芽的屋子。
「盎芽不見了。」晨蓮為她整理著因為睡覺亂了的頭髮,語氣輕描淡寫。
姜嫿眉蹙了一瞬,隨後一股無力感從心中湧起。她望向一直圍在她院子周邊的人群,輕聲道:「什麼時候不見的?」
「小姐同我來吧。」晨蓮一路帶著姜嫿到了那間原本關著盎芽的屋子,指著那扇大開的窗,彎眸道:「看起來盎芽姐姐是從裡面撬了窗戶出去的。」
姜嫿一怔,望著從裡面撬開的窗戶和沒有任何損傷的門,沉默了許久。
她望向桌上,黑漆漆的桌面上放著幾顆圓鼓鼓的糖。
是那種最甜最甜的糖。
姜嫿垂下了眸,坐在了桌邊,輕輕撥開了一顆糖。她沒有放入唇中,只是眼眸淡淡地望著手中的糖塊。
晨蓮眸中的笑意淺了些:「小姐後悔了嗎?」
無論是司洛水,還是盎芽,小姐所給予的善心,似乎最後都成為了淤泥。晨蓮看著正淡淡望著手心中的糖塊的小姐,輕聲問出了那麼一句。
姜嫿將糖塊放在桌上,同剩下的幾顆糖放在一起。
她望向外面,不知何時,天已經黑了。
外面烏泱泱的人已經舉起了火把,其中一兩個不斷地說著『搜』,甚至有侍衛敲開了小院的門。
是一個她不認識的侍衛。
「小姐,前些日老夫人丟了一本佛經,不知是被哪院的下人給偷了。今日有人說在小姐院子附近看見了那人的蹤影,小姐能夠讓我們搜一搜嗎?」
一群人都在這個侍衛身後。
姜嫿垂著眸:「搜人?」
侍衛忙點頭:「回小姐,是的,尋到那個偷佛經的賊,也就能夠尋到佛經了。」
姜嫿望向侍衛,眸很冷。
前幾日老夫人便對外傳出消息,說身邊的大丫鬟盎芽染上急病死了。如今在她院子中,難道是要搜一個死人嗎?
侍衛不敢直視她,但是渾身上下透露的意思就是要進去搜。
僵持半刻後,姜嫿讓開了身子,望向侍衛:「是祖母吩咐你來我院中搜的?」
侍衛忙否認:「是今日巡邏的侍衛在附近看見了那賊人的身影,附近又只有小姐您這一方院子,小姐也別為難小的。」
姜嫿望著背後烏泱泱的侍衛,輕聲一笑。
她沒再說什麼,只是讓出了身位。
侍衛對著後面揮了揮手,姜嫿淡淡地看著。若是為了盎芽,前幾日便來搜了,何故要等到她回來。
姜嫿看著他們打開一間間屋子,甚至是她的房間。
她走進,看見侍衛裝模作樣尋找了許久,最後拿出了她隨意放在銅鏡前的木盒。姜嫿眼眸淡了淡,是那日在靜王府長寧郡主贈給她的東西。<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