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橘糖望著對面的姜嫿,她面上的笑,同往常一般溫婉。
橘糖一時間有些怔住,是什麼時候,她都有些開始看不透娘子了。
明明那顫抖的指尖,也不過是前兩日的事情。
姜嫿也沒有多說,望向了窗外,輕聲道:「橘糖,你看,下雨了。」
橘糖轉頭,望過去,雨絲從灰沉沉的天空垂下,莫名的壓抑開始縈繞在天地之間。她轉身望向了娘子,她正揚著唇,望著外面空無一人的庭院。
*
謝欲晚回到府中的時候,已是深夜。
他宿在了書房。
隔日清晨,姜嫿才梳洗了,推開門,突然在院子中看見了正在看書的謝欲晚。她輕聲一驚:「夫君。」
謝欲晚放下手中的書,看向她。
姜嫿攏緊了身上的衣裳,轉身:「夫君回來怎麼都不說一聲。」多日未見,她便素淨著容顏,實在不合適。
謝欲晚上前,牽住了她的手,淡聲道:「我何時在意過這些。」
姜嫿被牽住的手一緊,怔了一瞬。
她望著身前長身玉立的青年,回憶間,手指不由顫了一瞬。
謝欲晚似乎感覺到了,回頭。
「冷?」
姜嫿搖頭:「夫君的事情忙完了嗎?」
謝欲晚臉色柔了一分,輕聲道:「沒有,同聖上告了一日假。可有想去的地方,今日天氣尚好。」
扣上門,姜嫿被安置在木凳上,矜貴的青年俯下身。
「生病了?臉色如此蒼白。」
那一刻,姜嫿在青年淡如琉璃的眸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她輕搖頭:「沒有。」
謝欲晚:「請了大夫?」
姜嫿點頭:「請了,大夫說只是風寒,喝兩副藥就好了。」
逆著光,姜嫿看不見謝欲晚此時的神情,只能感到那那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放置在她的脖頸間。
微涼的觸感讓她脖頸處的肌膚起了雞皮疙瘩,她呼吸窒了一瞬,輕聲道:「王少府家的七小姐,不合適的話,那姑蘇王家旁支的三小姐,夫君覺得如何?」
一瞬間,房間內的氣溫陡然變冷。
那雙放在在她脖頸間的手,重了一瞬。
姜嫿一怔,這個,夫君也不滿意嗎?
謝欲晚靜靜看著她,並沒有說什麼。姜嫿看不見謝欲晚的眼神,摸不准他心思,不知道為何夫君情緒又不對了,眼眸不由得輕顫了一瞬,隨後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相望無言間,謝欲晚眼眸閉上,手指一動。
「娘子喜歡,那便她吧。」
他說這話時,語氣間甚至帶了一分諷刺的笑。
姜嫿怔住,心隱隱做疼,謝欲晚語氣中不掩飾的刻薄讓她有些慌了眸,王三小姐還是不滿意嗎,是她沒有選中夫君滿意的人嗎......
她扯住身前之人衣袖,謝欲晚恢復了往日的平淡,看向他。
她啞著嗓子,慌亂道:「夫君是,是有歡喜的小姐嗎?我,我可以......」
向來平靜的公子滿眸詫異,隨後眼眸一點一點變冷,蹙眉望向面前拉著他衣袖的女子,冷聲道:「姜嫿,你心中,到底把我當什麼了。」
說完,甩開衣袖,離開。
姜嫿怔怔留在原地,淚珠一滴一滴,垂在地上。
她,她沒有......
她不知道事情怎麼就這樣了。
謝欲晚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她起身,卻遲疑了,沒有去追。身體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力氣,她陡然跌坐在地上。
那種嘔吐的感覺湧上心頭,她撐在地上,側身不斷地乾嘔。
橘糖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她放下手中的東西,急忙跑過來。將人扶起來,焦急道:「娘子,哪裡不舒服,公子,公子剛剛不是在的嗎,怎麼將您一個人留在屋中了。」
姜嫿留著淚,惶然地望著遠處。
橘糖喚了幾聲,卻發現懷中的人只是呆愣著,一言不發,手顫顫捏著她的衣袖。她已經不知道她多久沒有看過娘子這般模樣了,上一次,還是在姜府。
她心疼地將人摟緊,安慰道:「娘子,到底怎麼了,你同橘糖說。沒事的,橘糖在呢,娘子,沒事的,橘糖在。」
說著,橘糖將人扶起來,放置在了床上,跑出門,對小侍說道:「去請大夫,請公子。」
小侍猶豫了一瞬:「可是,公子剛才......就是從院中走的。」
橘糖一愣,隨後直接罵道:「要你請,就去請,怎麼這麼多話。」
等橘糖再回去時,姜嫿已經昏睡過去了。她拿來溫熱的水,打濕帕子,一點一點擦著姜嫿頭上的汗。
做完一切,橘糖手撫上姜嫿額頭,溫度有些高,又拿了被冷水浸濕的帕子,疊起來,蓋在姜嫿額頭上。
看著面色又蒼白了幾分的娘子,又想起適才小侍的說辭,橘糖滿心煩亂。
怎麼事情就到這個地步了?
公子怎麼連一個小妾的事情都處理不好,該如何和娘子說的,才會讓娘子如此憂心。她正煩亂之際,就看見謝欲晚面色冷淡地從外面回來。
橘糖一腔質問的話,在看見謝欲晚的神色之際,都忍了回去。
「公子。」她讓出身位。
謝欲晚上前一步,蹙眉:「怎麼回事。」
橘糖不知道事情因果,不敢多說,看著謝欲晚的神色,小聲道:「我來的時候,就這樣了,公子是同娘子......吵架了嗎,娘子最近身體不好,公子,公子讓著娘子......幾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