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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桃花酒,就是用這院中的桃花和山泉水一同制的,因為我不太喝得酒,所以比起外面的酒味道會淡上一些,但是滋味還是不錯的。小嫿嘗嘗吧。」
姜嫿輕輕抿了一口,一股獨屬於桃花的清香在唇齒間蔓延開。
她望向對面的於夫人,於夫人也抿了一口,此時正笑眼盈盈地望著她。不知不覺,她就將一杯酒都飲完了。
白日喝酒沒有貪杯的道理,兩人又各飲了一杯,丫鬟就將酒罈撤下去了。
於夫人輕聲嘀咕了一句:「這是於陳和他父親要求的,白日飲酒至多不過兩杯。這般小的被子,兩杯也不過嘗個味,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
姜嫿靜靜地看著於夫人,便是她從未見過那位於大人,也知曉於大人同於夫人定是恩愛的一對。她輕聲一笑,日後她同於陳,也當會如此。
正在她出神之際,遠處突然傳來一陣交談聲。
首先是於陳溫和的聲音:「謝兄能應下小弟的邀約,來小弟府中小住,是小弟的榮幸。在府中謝兄有任何事情,只管尋小弟便是。」
隨後是一聲清淡的:「嗯。」
姜嫿一怔,眸下意識向遠處兩人所在的地方望去。
於夫人也饒有興致看著遠處兩人的方向,向著若是今日陳兒碰上了小嫿,這三月不相見的禮數到底算是破了還是沒破。
於陳絲毫不在意謝欲晚的冷淡,一口一個謝兄叫的親熱。
一旁的橘糖抬眸望天,無奈地看著前方的公子。
「前些日在船上,謝兄說要來江南尋人,不知是何人,謝兄尋到了嗎?若是尚未尋到,小弟在江南有一些關係,可以幫謝兄一同尋尋人。」
隔著桃花重疊的影,姜嫿陡然垂下了眸。
這般遠,按理說謝欲晚應當看不見她,但適才那一刻的心慌,她總覺得同他對上了眸。
見到謝欲晚沉默著眸,於陳忙道:「是小弟冒昧了,三月之後是小弟同未婚妻大婚的日子,小弟想邀請謝兄來參加。」說完,少年耳垂紅了些許。
姜嫿渾身一怔,一旁於夫人已經忍不住,捂嘴在那裡笑。
少許的沉默之後,姜嫿聽見了謝欲晚的回覆。
他的聲音淡又冷,此時眼眸像是越過重疊的桃花瓣,向深處的她望來。
「好。」
於陳和謝欲晚沒有再往他們的方向來,而是錯身同庭院錯過了,姜嫿眸怔了一瞬,她不明白為何謝欲晚會應下於陳。
......
「小嫿。」於夫人輕聲喚著,姜嫿瞬間回神,望向於夫人。於夫人沒有計較她的失神,只是溫柔道:「是昨日未睡好嗎,不若在府中歇息一會再回去吧。小桃,去尋一間客房。」
姜嫿才想拒絕,於夫人卻已經將一切安排好了。
最後,她也難以拒絕這番好意,只能隨著小桃一起去客房。小桃為她打開房間,她輕聲道了謝,聞著室內繚繞的香,她一點一點熟睡過去。
恍惚間,她似乎覺得,這香的味道有些熟悉。
晚膳的時候,於夫人帶著小桃一起來到客房門外,輕敲了幾聲門,進到裡面沒有反應,於夫人輕輕推開了門。
見到姜嫿睡得正熟,於夫人用手指比了一下唇,手指向外指了指。
是讓她睡,別打擾的意思。
*
姜嫿再醒來時,似乎已經是深夜了。
姜嫿一怔,今日她似乎睡的有些熟了。她望著外面黑沉沉的天色,輕聲道:「是因為昨日失眠了嗎?」
按照於夫人的性子,晚膳的時候應該差人來看過她,怕是見到她睡的如此熟,便讓她繼續睡了。
一股淡淡的暖意縈繞在心間,可下一刻,想到那雙淡然沉默的眼,姜嫿眸中的笑意又緩緩褪去。
謝欲晚究竟留在於府作何?
她輕聲一呼,只覺得有些胸悶,掀開被子下了床,推了門走到了外面的亭子中。撐著手望著天邊的月,只覺得月淡淡的。
一瞬間,她覺得今日的月很像那個人那雙常年寒涼的眼。
意識到自己又想到了謝欲晚,姜嫿握緊了拳,一時間心中的情緒很是複雜。她想了想,還是未想清楚謝欲晚要做什麼。
天色愈發發暗,她輕聲嘆了一聲。便是謝欲晚住進了於府,她也不能去尋他,無論謝欲晚想做什麼,只要同她無關,她就不要去在意。
她以為她今天又會睡不著,但是上了床不過一刻鐘,她便沉溺在了一種淡淡的香中。
月色順著窗映入,一抹修長身影站在床前,淡淡地看著被被褥勒出身形的少女。
她似乎又做了噩夢,額角又開始淌下汗珠。
青年俯下身,用帕子一點一點將汗珠擦拭乾淨,偶爾冰寒的指尖會觸碰到少女的肌膚。
他垂著眸,渾身比月色還淡。
直到天明的時候,他才推開門,靜靜走出去。回到院子的時候,橘糖正起床,推開門就看見了從外面回來的公子。
她輕呼一聲,忙迎上去:「公子。」
謝欲晚應了一聲,隨後推開了書房的門。霧蒙蒙的光中,他修長如青竹一般的身影,透著淡淡的寂寥。
橘糖還想說什麼,就被不知從哪裡出來的寒蟬一把拉住了。
橘糖:?
寒蟬依舊一張死人臉:「準備一番,最多一月,公子就回長安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