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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裡面熱熱的,像她的臉一樣,但姜嫿還是偷偷用被子蓋住頭了許久。
謝欲晚自然昨天就走了。
她掀開被子,用手碰了碰自己的臉。
好熱......比剛才還熱了。
外面傳來敲門的聲音,晨蓮輕聲喚了一句:「小姐,該起床了。」
姜嫿眨了眨眼,也應道:「好,等一會。」
房間裡面放著冰,又是清晨,其實真的不熱,但是姜嫿覺得自己的臉一定是紅的。她一邊用手給自己扇扇風,一邊將一些『雜亂的心思』扔出自己的腦袋。
可轉眼,她又望見了窗台上面的糖。
她一怔,過去將糖都收了起來。她先是將糖放在了銅鏡前,想了想又覺得不夠,打開了一旁的抽屜放了進去。
可還不等一會,她又打開了抽屜,將糖珍重地放進了一個銅盒中。
關上銅盒之後,她再見銅盒放進了抽屜之中,最後將抽屜閉上。
做完這一切,姜嫿望向門外,輕聲道了一聲:「晨蓮,進來吧。」
晨蓮端著洗漱的銅盆進來了,姜嫿如尋常一般洗漱,在用帕子擦乾手的時候,怔了一瞬。
「小姐要用早膳嗎,奴自己熬了粥。」
他們的小院有小廚房,但是平日都是不開火了。姜嫿聽見晨蓮做了粥,有些好奇,輕聲道:「好。」
粥很快端了上來,姜嫿用了一口,有些說不出來的奇怪,但是比起平常晨蓮做的膳食,已經好上許多。
她不吝誇讚:「好喝。」
晨蓮不由笑了笑。
用完早膳,姜嫿開始想她一直未想通的佛像中的二十本帳本。
那二十本帳本同姨娘所被占的錢財有關,但是她如何算,都無法將帳本同那筆如此巨大的錢財聯繫起來。
佛堂裡面只有這二十本帳本,那些神佛都只是表面有一層薄薄的鍍金。
那銀錢呢......
祖母如此虧心,但當時做的毫不猶豫,那一定是有什麼一定要那筆錢財的原因。
姜嫿輕聲想著,思慮片刻後,喚來了寒蟬。
一身黑衣的寒蟬立在她身前。
姜嫿眼眸在他身上停了一瞬,隨後認真道:「寒蟬,整理一下二十五年前到十五年前間所發生的大事情,大到起碼要越過姜府的事情。」
說完,她輕聲補了一句:「儘快。」
寒蟬領命,像是一道影一般退下。
姜嫿注意到,寒蟬的一側手臂有些異常。只是還不等她問出聲,寒蟬已經出去了。她暫且留了一份疑慮,輕飲了飲杯中的茶。
等到晨蓮過來的時候,姜嫿將寒蟬的事情輕聲提了一嘴。
晨蓮眨眨眼,聲音比平常輕了些:「我做的。」
姜嫿一怔,疑惑地望向晨蓮。
晨蓮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日我如尋常一般向他所在的樹射了一根寒針,那麼好躲過的寒針,誰知道他走神,沒躲過。那寒針從他的手臂中穿過,嗯......可能要個大半年才能好吧。」
姜嫿不了解他們之間的恩怨,聽晨蓮解釋得如此清楚,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晨蓮抬眸望向姜嫿,以為她有些生氣。
一股很奇怪的感覺襲擊了晨蓮,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此時很怕面前這個人因為她而生氣。晨蓮難得猶豫,輕聲道:「小姐......」
姜嫿抬起眸:「嗯?」
晨蓮蹲下身子,將手放到她的手上:「晨蓮下次不會了。」
姜嫿這才明白她是誤會了,她輕輕地笑了一下,摸了摸面前少女的頭:「我沒有怪罪,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你們如何處理我都不會插手的,不要擔心。」
她的手無意識間隔著劉海碰了一下少女額頭上的疤。
姜嫿輕聲道:「晨蓮,好像星星的形狀。」
晨蓮怔了許久。
*
另一邊。
即便是白日,屋內還是燃著蠟燭。一身雪衣的青年坐在椅子上,沉默地望著手中的書。
書房外的莫懷靜靜地看著緊閉的門,從昨夜從外面回來,公子就這樣了。莫懷的旁邊,是一棵花已經全然謝掉的梨樹。
屋內,謝欲晚的手放在書上,指腹停滯在那一頁書的某一行。
他許久都沒有動。
或者說,從他昨夜回來翻開這本書,這本書就一頁都沒有被翻動過了。他望著書,眸輕輕低垂著。
許久之後,他推開了門。
*
姜家。
姜嫿回來的消息昨日便在府中傳遍了。
讓姜嫿沒有想到的是,姜玉瑩沒有找上門,姜萋萋直接找上門了。
看著對面的姜萋萋,姜嫿一怔,兩世她倒是都沒見過姜萋萋如此狼狽的模樣。倒不是衣著首飾,而是面容。
姜萋萋望著她,咬著唇:「是不是你做的?」
姜嫿眸中沒有什麼情緒:「什麼?」
姜萋萋遲疑了一瞬,但還是冷聲道:「我原本以為是我哪裡得罪了姜玉瑩,但是我細細想了一下,還是覺得不對。無論怎麼說,姜玉瑩都沒有道理這樣對我。江南那門婚事在我眼裡是香餑餑,但對她姜二小姐而言,甚至算不上次選。我嫁到江南那邊,明明對她百利而無一害。姜玉瑩雖然也不算喜歡我,但是沒有必要這般對我。」
姜嫿神色不變:「如何對你?」
姜萋萋望著她,眼眸之中生了一分遲疑:「......這件事情長安城中不是都傳遍了嗎?」<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