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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如此閒暇的原因,自然是因為——
夫君不在府中。
前些日子,夫君被聖上派去淮南了。之前送回來的書信,只說不知何時回來,現在還未啟程。那算算書信到的日子,即便隔日便啟程,最快也要兩日後了。」
她這些天就多忙碌忙碌,總不能到時候夫君忙碌了半月回來,她這個做娘子的,反而沒時間了。
這般想著,姜嫿坐到了書桌前,翻開了一本新的帳本。
「橘糖,再點盞燈。」
橘糖搖頭,也知道勸不動,點好油燈,便下去準備夜宵了。
*
隔日,姜嫿正在書房看帳本。
橘糖推門,有些氣喘吁吁,歡喜道:「娘子,公子回來了。」
姜嫿閉上帳本,眸中七分歡喜三分訝異:「不是明日嗎?你此時來報,豈不是夫君已到了府中。」
姜嫿聲音多了幾分懊惱,忙閉上帳本,向大廳走去。走到途中,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又想起了這幾日為了省些時間,她未施脂粉的模樣,一陣頭疼。
橘糖笑著打趣:「公子才不在意這些呢,況且娘子花容月貌,天仙之姿,不施脂粉,在公子眼中,也是世間最好看的娘子。」
一邊說著,橘糖一邊裝模作樣幫姜嫿扶正了青玉簪。
半月未見,姜嫿步子已經邁得比平日急。但禮數擺在那,她還是沒有提著裙擺跑起來。
雖然已經快十年,互相什麼模樣都見過,但想到馬上就要見到謝欲晚,姜嫿還是紅了臉。
剛到門外,就聽見一道怯弱又嬌柔的女聲:「表哥。」
橘糖蹙了眉,姜嫿卻沒什麼反應,只是慢了步子踏進去,看向那個坐在主座之上,正在飲茶的清冷公子。
「夫君。」
「怎麼今日就回來了,上次寫的書信,按理說應該是明日的。」她上前一步,因為有旁人在大廳中,她也沒有直接過去。
適才對謝魚婉清冷疏離的公子,此時唇邊卻帶了笑意,上前一步牽住了姜嫿的手:「走的水路。」
橘糖歪頭,輕笑一聲。
公子還是這德行,明明就是想早日見到娘子,偏只說走的水路。
被牽住手的姜嫿指尖微紅,禮數使她並不會將這半月的思念訴之於口,她只是用微紅的指尖輕輕摩挲著謝欲晚的虎口,唇邊是婉約的笑意。
見狀,橘糖走到謝魚婉身前。
「謝小姐,這幾日娘子繁忙,未來得及帶小姐熟悉丞相府,小姐隨奴來。」
謝魚婉像是還想說什麼,看見面前的一對璧人,眼尾微紅,怯弱地同橘糖走了。
一時間,大廳中就只剩下謝欲晚和姜嫿。
橘糖意圖,昭然若揭,姜嫿羞紅了臉:「橘糖就這樣,夫君莫見怪。」
芝蘭玉樹的謙謙公子輕笑著,如冰雪一般的清冽嗓音,少了平日對旁人的幾分冷:「嗯?」
姜嫿將人送入他懷中,手小心捏住衣袖,等到能隔著錦服聽見他躍動的心跳聲,才小聲道:「夫君,半月未見,我很想你。」
謝欲晚將抬手,將她纖細的腰摟住,隨後輕輕撫摸著她烏黑柔順的長髮,輕聲「嗯」了一聲。
*
身為丞相,謝欲晚平日有諸多公務。
淮南的事情,並沒有天子預想的那般簡單。同姜嫿纏綿片刻後,謝欲晚也去了書房,準備將淮南的一切整理成文書,明日去上呈。
姜嫿自然也回去書房,處理府中事物。
橘糖見到姜嫿不到一個時辰就回來了,小聲嘀咕了幾句。
姜嫿隱約聽見,羞紅了臉:「橘糖!」
橘糖眨了眨眼,立即做了一個捂嘴的手勢,然後馬上溜了出去。
姜嫿臉上熱度未消,只能打開帳本,讓自己冷靜冷靜。她不是夫君,白日做這般事情,她會......會......害羞。
帳本的邊角被她扣緊,她鼓著臉,手摩挲著。
心,還是跳得好快。
怎麼回事,今日帳本也不管用了?
*
隔日。
「砰——」
姜嫿抬眼望去,橘糖正氣鼓鼓走進來。
隨後又是一聲。
「砰——」
姜嫿茫然,開口:「橘糖,怎麼了?」
橘糖眼圈有些紅了,側過身子,不給姜嫿看。
姜嫿還沒說什麼,就看見橘糖一邊側身躲著她,又一邊偷摸偷看著她。
姜嫿持續茫然,想起剛剛耳鳴的兩聲「砰——」,又好氣又好笑。
橘糖咬唇,最後把整個人都背對姜嫿。
姜嫿知曉,這是不得不她先開口了,上前一步,將自己正對著橘糖,溫柔哄道:「怎麼了,這麼委屈,說出來,我給你做主。」
「如果我不占理呢......」橘糖又轉了身子,就是不看姜嫿。
姜嫿從未見過橘糖如此模樣,但馬上道:「那我也給你做主。」
橘糖這才哭出來,眼淚像是不要錢一般嘩嘩而下。
姜嫿被嚇壞了,忙用帕子擦拭:「怎麼了,誰欺負我們橘糖了,沒事,沒事的。」
橘糖一邊抽泣哭著,一邊道:「娘子將那謝小姐送回族中吧,送回去,她,莫懷因為她,因為她,罵我。」
姜嫿大驚,一邊撫著橘糖的頭,一邊心疼道:「好,我修書一封,將人送回去,橘糖別哭了好不好。」<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