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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遠的地方,徐宴時也在靜靜地看著,他的眸中沒有什麼表情。
一旁有人匆匆忙忙撞了他過去,是徐沉禮。
徐沉禮面上很慌張,似乎連撞到的人是徐宴時都未看見。徐宴時看著徐沉禮破開人群到了床前,滿臉的擔憂。
夜幕下,似乎有什麼在這一瞬開始變了。
*
從前皇宮出了大事,長安城就要熱鬧起來了。但這一次天子吐血暈倒,一眾皇子連夜入宮,平日最喜歡傳播這些消息的茶館和酒肆都打烊了一日。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一次不太對了。
長安城街上依舊熱熱鬧鬧,但是私底下,眾人都猜測著這一次天子駕崩了誰能登上皇位。
按照正統定是太子,中宮皇后之子。但是皇后出自殷家,殷家不提也罷。除了太子,三皇子和五皇子也有上位的可能。
一個背後有梁家,梁家有兵權。
一個背後是李家,上一個丞相出自李家,朝中官員半數都是李丞相的學生。
皇宮發生的事情,很快也都傳了出去。
一時間各地的親王都蠢蠢欲動,新帝上位,正是最好分一杯羹的時候。
三皇子和五皇子各自防備,太子焦頭爛額。
唯有長安城的一方小院歲月靜好。
*
小院中。
姜嫿晨起,推開門,才發現用早膳的時間已經過了。
她怔了一瞬,晨蓮來伺候她梳洗。
幾乎在斜對面那方門要開的一瞬間,她從裡面關上了門。晨蓮望著她的動作,笑了一聲:「小姐,這樣關門,會被看見的。」
姜嫿紅了臉,忙梳洗打扮起來:「清晨為何沒有喚我?」
晨蓮眨了眨眼:「公子吩咐的,說小姐這幾日累了,也沒有什麼事情,讓小姐多睡一會。」
實際上公子並沒有吩咐得這麼詳細,但是晨蓮很好心地為公子擴展了一下。
姜嫿擦乾淨手上的水,輕聲呼了一口氣。
無論是牢獄,還是昨夜,月光和燭光都不算亮,起碼沒有白日這般明亮。如若是在白日,有些話她就該說不出了,有些事情......她也該做不出來了。
梳洗完了,姜嫿推開了門——
院子裡面空蕩的一片,並沒有人。
第八十九章
姜嫿一怔, 然後就聽見晨蓮道。
「小姐要用膳嗎,奴去為小姐端過來,再過半個時辰橘糖要來了。奴今日在廚房熬粥時, 看見莫懷出門了, 淺問了一句, 莫懷說是去接橘糖的。橘糖來了,小姐應該就不用吃奴做的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姜嫿原本還在想著為何門開了謝欲晚沒有出門,陡然聽見這一句,輕聲道:「不奇怪。晨蓮做的不是奇怪的東西, 只是和我們尋常吃的不太一樣。」
說這話的時候,她已經走到了昨日摘好的梨花面前。
昨日被清水泡了一夜, 花反而更好看了。
她輕輕地用手碰了碰, 就聽見了不遠處的腳步聲。她一怔,轉身望去, 就看見了謝欲晚從廚房走出來。
他手上端著一碗粥, 應該是晨蓮為她溫的那碗。
她看著青年將粥放到了石桌上,也走了過去, 坐在桌前。她習慣用甜粥, 但是看著謝欲晚,想著算了。
再入廚房或者喚晨蓮去拿,總是不太好。
她拿起湯勺,用了一口, 粥還是溫的。隨後,她眸睜大了一瞬, 因為粥也是甜的。她抬眸望向謝欲晚, 發現他也正看著她。
她輕聲道了句『謝謝』。
青年沒有說話,只當應下。
姜嫿垂著眸, 安靜地用著粥。青年坐在她旁邊,不同往常總是一身雪袍,他今日穿了一身青色的錦袍。
像是霧中的青竹的顏色。
若是遠山寺那片青竹沒有枯萎,應該就是這樣的顏色。
很江南的顏色。
姜嫿望著青年的時間有些久,自己發現這件事之後,趁著青年沒注意,清淡地收回了眼神。
完成了一系列動作之後,她輕輕地用了一口粥。
一旁的謝欲晚唇角含了淡淡的笑,也沒有揭穿,只是陪著少女用完了這一碗粥。
「還要嗎?」
見到粥見底,青年低聲問道。
姜嫿搖了搖頭,才起床,用太多肚子會不舒服。她望向他,輕聲道:「橘糖要來了嗎?」
說這話的時候,姜嫿望向了廚房中的晨蓮,眸中划過了一分猶豫。
昨日晨蓮那方冊子上是橘糖的字跡,雖然她不太了解事情始末,但是......關係不太好應該是真的。
就在這時,青年淡然的聲音傳來:「不是要釀酒?」
姜嫿順著他的眼神望了過去,看見了被水泡著的梨花。她拋開心中想的事情,向著那邊走過去。
「釀酒需要一些東西,我們可能得明日去買。」
待她走近,青年望了一眼晨蓮。
晨蓮搖了搖頭,將今日公子吩咐莫懷買的東西拿出來:「小姐,這邊準備好了。」
姜嫿輕聲驚訝了一聲,轉身對著謝欲晚道:「那我們今日就可以釀了。」
她彎下身,從水中撈出梨花。
青年也同她一般,彎下身,一朵一朵將梨花從裡面撈出來。
對面傳來了小孩朗朗的讀書聲,謝欲晚輕聲聽著,隨後聽見了少女的輕笑聲:「謝欲晚,你聽,是不是讀錯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