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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住她的手,緊了一瞬,隨後,他平靜的聲音從耳畔響起:「嗯,不想你去。」她的手緊了一瞬,唇似乎要張開,下一刻又陡然閉上。
許久之後,她的聲音,在兩人之間響起。
「......可是我想去。」
說完,她轉了身,直對著謝欲晚。她有些不太適應,但還是望著他,輕聲重複:「可以讓我去嗎?」
她吞咽了一口,鼓起勇氣道:「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你可不可以相信我一次。我不是從前在姜府那個姜嫿了,我可以做到很多事情。府中事物,我也有打理的很好,對不對?」
她很少這般同他說話。
太......坦誠。
但不知為何,這般,他眉宇間的平靜,也沒有變一分。甚至,許久,都沒有回應她的話。這其實,不太尋常。
許久之後,他無奈摸了摸她的頭:「一定要去嗎?」
便是再遲鈍,她也意識到了,他並不想她去。
為什麼不想她去?
她尋不到緣由。
是怕她答應姜玉瑩的要求嗎?
雖然夫君未親口說過,但她能看出來,夫君對姜玉瑩,不太歡喜。她並不知曉緣由,夫君同大哥是同窗好友,說是同姜玉瑩青梅竹馬長大也不為過。
但從她見夫君的第一眼,看他同姜玉瑩之間的相處,便知道,他不喜姜玉瑩。
能夠讓夫君這般的人,明面上表露出厭惡,她實在想不到,姜玉瑩究竟做了什麼事情。
她猶豫了一瞬,輕聲問了一句。
「為什麼?」
為什麼不想我去見她?
昏暗的燭光下,青年的眉眼之間,有了一絲波動。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輕聲道:「那你會答應她嗎?」
姜嫿搖頭:「不會。」
一陣風突然吹滅了燭火,姜嫿下意識躲進了謝欲晚懷中。
她看不見的地方,青年的身子僵了一瞬,隨後垂眸將她按入了懷中。
懷抱,很緊。
趁著夜色,他幾乎要將她揉入骨血之中。
她沒有抗拒,只是溫柔地,用自己的手,回抱住了他。
「謝欲晚,我不會答應她的,我不想......在我們的家,看見她。你讓我去見見她,好不好?不會太久的,一個時辰。」
許久之後,青年低啞的聲音在兩人間響起。
「好。」
第二十二章
隔日。
橘糖端著水,進來服侍。床榻上已經只剩姜嫿一人,她怔怔望著淡青的床簾,想著適才謝欲晚走的時候,那個吻。
好兇。
一點都不像他。
果然不喜歡她去見姜玉瑩。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能讓夫君這般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這般顯露厭惡。
甚至,都不遮掩。
「娘子。」橘糖輕聲喚,將手中的東西放下。
姜嫿回過神,掀開被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看著灰沉沉的,一副要下雨的模樣。
寒風順著門縫吹入的那一瞬,橘糖忙將外套為姜嫿披上:「娘子,今日立冬了,房中雖然燃了炭火,但也要穿多些。這般時節,再感染風寒,就不好了。」
姜嫿一怔,輕聲問:「今日立冬嗎?」
橘糖掰著手指算了算日子,肯定:「嗯,立冬,只是長安這邊不過立冬的節。當初我們在商陽時,立冬都是要在一起吃餃子的。」
「夫君也吃嗎?」
橘糖輕笑:「吃呢,公子雖然挑食,但是對餃子,還挺喜歡的。」
說完,橘糖將早膳端了上來。
姜嫿若有所思地用著粥,等到用到平日的量,便停下了。
一抬頭,就看見橘糖望著她。
她眨了眨眼:「怎麼了,橘糖?」
橘糖搖頭,垂下了頭,又用了一口自己碗中的粥。
鹹的。
廚房的人,不小心,把糖,加成了白鹽。
娘子為什麼一點都沒吃出來?還是吃出來了,不想麻煩,也無心責怪廚房的人。
想到這,橘糖輕聲抱怨。
「娘子,今日的粥,好甜。廚房那邊的人,最近是越發懈怠了。」
姜嫿不假思索:「是有點,明日讓廚房那邊注意些便好。」
橘糖拿著勺子的手頓住,剎那間,心被刺得發疼。但下一刻,她又忍住了聲音中的顫抖,小聲說:「......是該注意些了。
姜嫿心中想著事情,沒太注意這個小插曲。等到用完膳,橘糖為她打扮。
見到橘糖下手越發誇張,御賜的首飾不住往她身上堆,她眨眨眼:「橘糖,我只是去見姜玉瑩。」
橘糖手未停下,小聲道:「就是去見她,才要這麼打扮,上次她順走娘子一根玉簪,隔日便去典當了。那般珍貴的簪子,就換了五百兩。我倒是要看看,她今日還能從娘子身上順走什麼。」
隨後,姜嫿就聽見她輕聲嘀咕:「都是御賜之物,順走了,便官府見。」
雖是如此說,等到打扮完,姜嫿還是偷偷拿下來了幾支。
太誇張了。
她又不是花孔雀。
等到日午,她出門,剛踏上馬車,天突然下起了雨。橘糖忙為她撐傘,馬夫為她掀開車簾,慌亂之際,她似乎在遠處,看見了一道撐著傘,獨自而立的青色身影。
好像是夫君。
可等她上了馬車細看,卻又看不見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