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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要想請丞相大人回來......可不就是添一分力這麼簡單了。在這個天子駕崩的第二夜,世家人皆燈火通明,祠堂燃著香,眾人搖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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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一切都結束了之後,姜嫿才陡然想起昨日天子崩了,按照律法這幾日是國喪,放煙火應該是不符合律法的。
她眼眸一停,隨後小聲把這個事情說了出來。
謝欲晚看著垂著頭蹙眉的少女,只覺得很可愛。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律法中沒有這一條。」
律法是他曾經同別人一起編寫的,的確沒有明確說國喪這期間不能放煙火。
更何況,他說沒有,就沒有。
聞言,姜嫿輕輕送了一口氣,挽住了青年的手。青年側頭看著她安心的模樣,輕輕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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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內。
適才一身戾氣的太子丟下了手中的劍,用乾淨的帕子擦乾淨手後,才望向一旁一身黑衣的男子。
太子手顫著,眼眸中甚至多了一分無助:「孤都按你說的做了,老師什麼時候能夠回來?宮中事務太多了,老師應該知道孤處理不過來的。牢獄中的事情老三說不是他做的,孤也不知道是誰在其中挑撥孤同老師的感情。只要老師回來,孤什麼都可以答應老師。那些事情都是孤糊塗,老師回來了之後,孤會同老師認錯的。」
莫懷恭敬地行禮:「再過幾日。」
即便是模糊不清的說辭,但還是讓太子安心了不少。他坐在父皇曾經坐的那方龍椅上,不知為何想起了父皇臨死時那般虛弱的模樣,他一下子從龍椅上起來,向著莫懷走去:「老師真的會回來的,對嗎?」
莫懷點頭,若是這宮殿中有其他人,臉上一定控制不住驚訝。因為在太子身前,莫懷的手中還持著一把劍,而即將上任的天子毫不在意,甚至因為一句話情緒得到了安撫。
太子顫抖地望著那方龍椅,莫懷淡淡地看向太子。旁邊的香爐不住燃著煙,絲絲縷縷地鑽入人的鼻腔。太子吸了一口,神色更慌亂了些。莫懷見到時候差不多了,平靜道:「殿下,屬下先回去回話了。」
太子忙應下,陳先生走後,他手中的事情變得一團亂。他一連做錯了許久事情,被父皇責罵,又被百姓議論。
就在這個時候,莫懷出現了。他不在意莫懷,但是他認識莫懷,莫懷是老師身邊的人。雖然丞相一般不讓他喚老師,但是從前丞相曾經當過他一段時間的老師,比起丞相這個稱呼,他一直覺得老師更為合適。
莫懷非常輕易地就幫他將事情解決了,當然他知道不是莫懷解決的,是老師解決的,就像是從前老師幫父皇一樣。所以他從來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從前老師能夠幫父皇,日後老師就能夠幫他。
如若不是出了司家的事情,如若不是父皇用了如此惡毒的計策,老師原本不會待他如此生疏。
太子是仰慕謝欲晚的,他雖然同父皇的關係沒有那麼好,但是心中對謝欲晚一直尊重且愛戴。他明白父皇帝王的位置一大半都是靠得老師,也明白老師這樣的人,就像是那日父皇說的一樣,是一位徹頭徹尾的君子。
幸好,幸好。
在他最困難之際,老師出現了,那些困住他的困難就那樣迎刃而解。老師幫了他許多,只對他說了一個要求,那就是不要告訴父皇。他也能明白,父皇做了那樣的事情,老師不想理會父皇也是常事。
畢竟父皇也不討人喜歡,老師現在不喜歡父皇了實在太正常了。老師一步步幫他安排了老三的事情,將朝堂中的勢力一一講給他聽。他有時候聽不懂,但是沒關係,老師讓他注意的人,他全部殺掉就可以了。
那些大臣有微詞,他自然看得出來,但是那又如何?只要老師回來,這些事情都會迎刃而解。至於其他的事務,一併交給老師就好。雖然老師總在信中教導他,但是像老師那般天資聰穎多智近妖的人應該不會明白,世間就是有老師揉碎了他還聽不懂的道理。
如若老師只是聰慧一些,他可能會妒忌,但是老師從他們相遇之際便到了他此生都只能仰望的高度,凡世間的羨慕妒忌在老師面前就太淺顯了。
太子在宮人的服侍下,褪下沾染了血的黃袍,他看見宮人瑟瑟發抖的模樣,因為適才莫懷說老師過幾日便會回來的話,他心情好,也沒有計較。
宮人抱著染血的黃袍褪下,裡面香暖的空氣讓她腿腳發軟,出了門之後,許久之後才恢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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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
姜嫿那日雖然同謝欲晚說了要不要下山的事情,但是最後因為一個吻也沒有得到明確的答案。昨日他將她送了回來,她的確也覺得兩日都宿在他的房間有些不太好,畢竟娘親還在。
雖然她們真的除了親親抱抱什麼都沒有干,但是應該、大概、或許還是不太好的。姜嫿總是覺得自己在對於同謝欲晚有關的事情上面判斷有些遲鈍,不過她很早以前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又是一日,晴天。
姜嫿推開門,就看見了一身雪衣的青年。他持著一本書在院中看著,身姿如玉,長身玉立。
那一瞬她想,如若她們青梅竹馬,他來接她去學堂就是這個模樣吧。
只是今日不是去學堂,而是去香房。娘親昨天制的香還差最後幾個步驟,今日他們還要去幫幫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