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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眸色很淡,今日光恰又有些暗,姜玉瑩同她對視著,手指尖突然顫了一瞬。
但很快,姜玉瑩就不耐煩說道:「你該同祖母說這些,她最信佛了。我奶娘同我說,我還未出生時,祖母便在院中建造了一個大大的佛堂。那裡面所有佛像,都是上好的金身。每年捐給寺廟的錢,少說也有我兩套妝面。」
說完,姜玉瑩眸中多了一分算計:「姜嫿,你去同謝郎說,你要換一份恩典。」
姜嫿心中淡淡一笑,眸中卻害怕地退了兩步。
「可是夫子......」
姜玉瑩臉色冷了下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姜嫿瑟縮著身子,輕聲道:「是我對不起姐姐,但我......我能告訴姐姐一些別的事情。」
姜玉瑩眸中有了冷意,不屑道:「你能告訴我什麼?」
姜嫿抬起眸,柔柔弱弱地看向她,聲音輕得恍若輕薄的雪。
「我那日偶然間從祖母和大哥那聽到了夫人當年的真正死因,我,我一直想告訴姐姐,這些年是姐姐誤會了姨娘。我知道,姐姐是因為奶娘,這些年才不喜歡我和姨娘。但是......是姐姐誤會了,我那日,那日聽見祖母在佛前說的。」
姜玉瑩的臉色瞬間變了,一個嬌嬌小姐,此刻眸色卻比什麼都冷。
「姜嫿,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姜嫿柔弱地望向她,眼眶已經紅了。
像是信奉羔羊永遠不會有獠牙,姜玉瑩臉色十分難看,最後卻控制住了手,咬著唇道:「你說。」
姜嫿眸中的淚一顆顆落下,姜玉瑩不耐煩地抓住她的肩膀,情緒已經有些崩潰了:「你說你聽見了,告訴我呀,聽見了什麼,告訴我。」
姜嫿紅著眸,小聲地搖頭。
就在姜玉瑩已經陷入瘋狂時,她小聲道:「我可以告訴姐姐,但......但姐姐能不能幫我,幫我做一件事。」
姜玉瑩幾乎沒有猶豫直接應了:「你說。」
姜嫿垂著頭,眸中的淚卻有了笑意:「二姐姐,我不恨你,你是因為誤會才這樣對我和姨娘,那日我聽完真相後,我就不恨二姐姐了。但是......但是我恨四妹妹,如果不是她搶了我的婚事,姨娘,姨娘就不會......」
她說著哽咽了起來,隨後紅著眸望向姜玉瑩。
「二姐姐,我知道就是你一句話的事情,你能不能......」
她哽咽著,在姜玉瑩瘋狂而凝滯的眸色下,一字一頓:「把你給四妹妹的婚事收回來。」
姜玉瑩眸中閃過一絲猶豫,隨後看著姜嫿通紅的眸。
如若姜嫿直接告訴她,她可能不會信。
但是姜嫿怎麼敢騙她呢?一個自小軟弱的羔羊,如何敢哄騙手持屠刀的她。而且姜嫿同她說的一切合情合理......
姜玉瑩猶豫了,遲疑道:「你發誓自己說的都是真的。」
姜嫿紅著眸,卻毫不猶豫舉起了手,聲音輕卻堅定:「信女在此起誓,若二姐姐能達成信女心中所願,信女一定告知二姐姐當年夫人之死的真相。」
她望著姜玉瑩,看姜玉瑩眸中的瘋狂不斷地閃動。
一旁的丫鬟已經不敢再聽,匍匐跪在了一旁。
姜玉瑩蹙眉望向了丫鬟,輕聲道:「姜嫿,你別騙我。半月,最多半月,姜萋萋身上的婚約便會沒有。一個江南的破落人家,也值得你們這麼搶,真丟臉。若是日後我知曉你騙了我......」
姜嫿垂眸看著姜玉瑩垂眸,輕飄地拔下了頭上的釵環,俯下身,用尖銳的一端抵住丫鬟的脖頸。
丫鬟聽見這般辛密本就惶恐,陡然被鋒利的釵環抵住,整個人都顫抖地哭了起來。
「小姐饒命,奴婢什麼都沒有聽見。小姐,我不會說出去的,我守口如瓶,小姐,放過我一次。」
丫鬟深知姜玉瑩的惡劣,其他事情便算了,同故去的夫人有關的事情,小姐便容不得一點差錯。
現在,她就是那個差錯。
她顫抖著身子,頭重重往地上磕,不一會兒就見了血。現在」抵著她的珠銀簪,還是她今日親自為小姐插上去的。
姜玉瑩沒有出聲,她就沒有停下,祈盼能借著一同長大的情分,讓小姐可憐她一分。
「夠了。」姜玉瑩不耐道:「聽見第一句你便該走遠,而不是如今還要讓我親自動手。」
丫鬟已經哭不出來,巨大的恐懼席捲了她,即便那簪子一點一點插入她的脖頸,她亦不敢反抗一分,她的爹爹娘親都在二小姐手下當差......
即便這般對自己說,距離的疼痛還是讓丫鬟下意識掙扎。
姜玉瑩蹙眉,平日這些事情如何輪得到她動手,丫鬟還在反抗,卻不敢真正對姜玉瑩動手。
姜玉瑩一個嬌小姐,沒什麼力氣。此刻最後一端,如何都刺不下去。她嫌惡地鬆開了手,蹙眉輕聲道了一句:「麻煩。」
銀簪就那樣半截插在丫鬟脖頸間。
鮮血淋漓。
姜嫿像是被嚇到一般,撞上了後面的柱子。
丫鬟痛苦地在地上蜷曲,脖頸間的血越來越多。她發出的痛苦的聲音已經變得很微弱,甚至不如外面瓢潑的雨。
姜嫿顫抖地身子,眸一下又一下地垂,指尖無力抓著地面,不敢看丫鬟一眼。
姜玉瑩瞥了她一眼,嫌棄道:「一個丫鬟,看你的模樣,哪裡像一個主子。」說完,她衝著遠處招招手,喚來了侍衛。<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