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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嫿本來是有些怕她生氣的,見狀自然直接點頭,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樣:「沒有下次了。」

    *

    牢獄之中。

    姜禹如何都沒有想到,這次事情的始作俑者是太子。

    已經被牢獄折磨出了七分疲倦的姜禹望著面前的太子,聲音帶著怒火:「太子殿下,臣為您——」

    不等姜禹說完,太子身邊的太監已經一腳將姜禹踹倒了:「大膽,見了太子還不行禮。」

    姜禹知曉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恭敬地行了禮,太監這一腳也讓他腦子清醒了一些,他收斂了有些話,聲音變得恭敬了些:「太子殿下,臣可是做錯了何事?」

    太子還未登基,按照常理,此時絕不可能來開罪姜家。更何況,姜家做的那些骯髒事情,大半的利益都是進了太子乃至......的腰包。這幾年姜家雖然有所沒落,但如何也沒有到可以卸磨殺驢的地步。

    太子冷眼看著姜禹,想起那一本查不出源頭的帳本,冷聲道:「姜奉常,僅僅只是現在已經被揭露出來的事情,你已經其罪當誅了。若是還負隅頑抗,待到滿城風雨,便不止是現在關在牢獄這般簡單了。父皇念在姜家幾代功臣,雖心有不舍,但是那些證據都是鐵上釘釘。身為天子,父皇萬不可行包庇之事。」  

    姜禹心一涼,不可置信地望向太子。他一生為天子和太子做事,手上是沾了不少罪孽,但是罪孽在利益面前又算幾分,天子和太子認利益不認罪孽,世間哪裡有這種好事。

    他剛欲反駁,一旁的太監已經將一個浸出血的木盒丟在他腳邊。姜禹顫巍巍打開,發現裡面是十根斷掉的手指。他一聲見過不少大風大浪,如今手雖然顫抖卻還是沒有嚇得丟開。他望向面前的太子:「......殿下希望臣如何?」

    他的手一隻在發抖,太子看著,輕描淡寫道:「姜玉郎平日幹著編寫經書的活,如今一個手指都沒了,日後可如何養家餬口啊。還有,還有那名聲大到孤都知曉的姜二小姐,掉在地上的寶珠還是寶珠的話,被研成粉末然後丟入泥沼的寶珠,姜大人覺得還是寶珠嗎?」

    姜禹渾身發抖,他聲音顫抖:「你別動玉瑩。」

    這一句話讓太子生了興趣,姜禹不關心端了十指的長子姜玉郎,反而擔心那姜玉瑩。他望著姜禹,眸色冷漠。他其實覺得姜禹是一條好狗,就是有些貪心。但是這條狗如今被人送了一本罪證,他如若坐視不理,便要咬到主人了。

    太子俯下身,在姜禹耳邊說了句話,隨後離開了牢獄。

    ......  

    姜禹徹底瘋了,甚至笑了起來,他手中的盒子散落,十根手指散落一地。他大聲痛哭起來,跪倒在地,隨後一遍一遍地用頭敲著地面。

    他不覺得他錯了,他只恨自己沒有斬草除根。

    適才太子在他耳邊說的那一句話,正是於父自殺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那句話是他吩咐那個殺手的,這世間對這個事情如此在意的人,只有於陳。

    只有於陳!

    是他斬草未除根,他應該多派些人手,務必將於家所有人都殺死,而不是留了些漏網之魚。他不知道於陳是如何搜集到的那些罪證,但是這件事情一定同於陳拖不了干係。姜禹手不斷垂著地,只恨自己謀劃半生,卻在這裡走漏了風聲。

    可悔恨之後,他又開始大哭。他的玉瑩......他的玉瑩沒有他,該如何在這世間存活下來,應該早些給玉瑩許個靠譜的夫婿的,他不該任由玉瑩痴迷丞相那般不可得的人,是他的錯。到這裡,姜禹才留下『悔恨』的淚水。

    一杯毒酒在他身前,姜禹手顫巍巍放上去,卻在下一刻被人打掉。

    幾乎是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的姜禹望向不遠處,一個持劍的黑衣侍衛身後,是一身雪衣的謝欲晚。  

    姜禹像是看見了救贖,忙跪著求上去,手放在牢門之上。

    「請大人相救,請大人相救,下官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請大人幫下官度過這一次難關,請大人相救!」

    像是知曉只要謝欲晚在,牢獄就不會來一樣,姜禹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悲戚,就好像真的有通天的冤屈。

    但姜禹的一切,從始至終沾染不了謝欲晚分毫。即便在牢獄中,青年依舊矜貴異常,他淡著眸望向面前的姜禹,平靜道:「如何算救?」

    姜禹眼中升起希望,扣緊牢門:「大人帶下官出去、出去,還有玉瑩和玉郎......大人同玉郎是好友,看在玉郎的面子上,大人可否......」姜禹激動得有些說不出話,那杯毒酒灑落在地上,四處都有被碎裂的杯壁濺到。

    謝欲晚眸原先只是淡,聽見『玉瑩和玉郎』時,卻變得有些冷。他望向面前這個無比狼狽的人,聲音平靜:「只要出牢獄就可以了嗎?」

    姜禹立刻點頭:「是,大人,多謝大人——」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莫懷手中的暗器打暈了。莫懷上前用鑰匙打開牢門,將姜禹裝到了一個袋子中。在他的身後,還有原本就被打包好的布袋,裡面鼓鼓囊囊的。

    謝欲晚淡聲吩咐道:「送過去吧。」  

    莫懷領命,對著身後的幾人點了點頭,身後的人一人扛著一個布袋,出去了。

    一身雪衣的青年立在牢獄深處,他垂著眸,讓人看不清神情。

    *

    太子出了牢獄,回了太子府。

    一個太監在他輕聲說了什麼,他面色一喜:「先生來了嗎,快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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