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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聲應了一聲,晨蓮推開了門,進來伺候她洗漱。
用帕子擦乾手時,姜嫿望向窗外的天。可能因為昨日下了雨,今日格外地藍。
待到晨蓮再將門打開時,橘糖已經將早膳端了進來。
「多謝橘糖。」姜嫿輕聲道謝。
晨蓮將水盆端出去,路過去輕望了橘糖一眼。從前會同她針鋒相對的人,此時卻沒有一絲反應。
晨蓮垂下眸,出了門。
姜嫿渾然不覺,看了看早膳——
是餛飩。
上面有紫菜和小蝦。
姜嫿輕聲道了一句:「橘糖,好香。」
橘糖將一切東西都安置好:「小姐若是喜歡,明日也吃這個。」
「可是我喜歡橘糖做的好多東西。」
下意識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姜嫿眸停了一瞬,望向了橘糖。
橘糖的眼神並無異樣,反而為她圓了話中的漏洞:「是上次的餃子也喜歡嗎?」
姜嫿忙應了一聲:「嗯,喜歡。」
她在心中說了一句。
只要是橘糖做的,我都喜歡。
食不言寢不語,姜嫿用膳的時候一直很安靜。
橘糖望著小姐安靜地用著膳,一時間垂下了眸,她輕聲說道:「小姐,那我去伺候公子用膳了。」
姜嫿毫無察覺,點了點頭。
橘糖走出門的那一刻,眸有些泛紅,卻還是輕聲笑了出來。
真好,她的小姐這一世能夠知道膳食是什麼味道了。
她再抬頭時,就看見了對面的晨蓮。
晨蓮好奇地望著她,聲音比平常輕一些:「你哭了,是寒蟬欺負你了嗎?」
橘糖一怔,忙搖頭:「沒有。」
且不說她不是在哭。即便是她真的哭了,為什麼是寒蟬欺負的。
晨蓮輕聲『哦』了一聲,轉身走了。
樹上的寒蟬沉默了許久,面前的樹枝斷了一根。不遠處,晨蓮又是一根飛針,寒蟬輕車熟路地躲過,發現這一次晨蓮用的針上沒有滲毒。
冷漠的少年一張死人臉變了又變,面前的樹枝又斷了一根。
*
橘糖端著餛飩,望向面前的屋子。
是公子的。
只是不知今日為何莫懷沒在門前。
橘糖猶豫了一瞬,她其實覺得公子已經發現了,但是她暫時不想——
手中的餛飩不等她猶豫,橘糖咬了咬唇,敲響了門:「公子,早膳。」
一身青衣的公子從裡面打開了門。
橘糖怔了一瞬,沒有敢同謝欲晚對視。
謝欲晚淡淡看著:「進來吧。」
橘糖進了門,如往常一樣伺候,將一切擺置好後,她想尋個藉口下去。只是在心中想了半天,她也未想出來,便只能安靜地立在謝欲晚旁邊。
謝欲晚眸色清淡,像是沒有察覺絲毫異樣。
直到一碗餛飩用完,兩個人之間一句交談也沒有。待到謝欲晚用完,橘糖收拾好之後走出門的時候,她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又有些難言的情緒。
她回眸望了一眼,卻只看見緊閉的門。
*
用完早膳,姜嫿便開始收拾東西了。
其實只是去一趟寺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但是姜嫿還是認真地收拾了一套衣裙。雖然現在看著是個晴天,但是這兩日一直斷斷續續下著雨,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帶上一套比較好。
莫懷一早便準備好了馬車。
姜嫿看著馬車的樣式,覺得自己一開始的擔心其實有些多餘。
怎麼看,謝欲晚都不想沒有錢的模樣。
倒是她,一貧如洗。
姜嫿同謝欲晚一同上了馬車,隨行的還有橘糖,晨蓮和莫懷在外面駕車。
馬車很大,裡面甚至還有一張桌子。
姜嫿望了一眼,陡然生出些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馬車開始行駛,她眼睜睜看著對面的青年從一旁的架子上拿出一本冊子,遞到她身前。
上面是青年的字跡。
很好看,如若不是寫著考題的話。
他甚至『貼心』地為她準備了筆墨。
姜嫿這幾日一直忙著其他的事情,只將三本書草草看了一遍。即便還能記住一些,但是答出來的東西一定不盡人意。
她遲疑地從青年手中接過筆,望向冊子上的考題。
可能是因為書的不同,同上一世他為她出的題不太相同,其中摻雜著許多她不懂的東西。
她看著同書中內容有些相似,但是其實又全然不同。
她到底沒有推辭,而是認真做了起來。
一旁的青年翻開了一本書,她靜靜地做著題,他靜靜地看著書。一旁的橘糖左右看了看,自己拿出了話本子。
一時間,馬車內格外地安靜,只有翻書和落筆的聲音。
像是知曉裡面在做什麼,馬車行駛得格外平緩,沒有讓姜嫿有任何一個一筆劃了整個冊子的機會。
少女沉了心思,繼續寫了起來,偶爾寫的很快,偶爾又許久都沒有落筆。姜嫿明白,這一場考題的時間,應該截止到馬車停下的那一刻。
還不等她看完最後一道題,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姜嫿停了筆。
她望著手下這張寫滿字的冊子,輕聲道:「謝欲晚,那三本書,我沒能看完。」
一旁的橘糖手捏緊了話本,話本遮住了橘糖眸中的驚訝。旁人可能不知道,但她太了解小姐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