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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不要她拒絕的意思了。
姜嫿眼眸滿身猶豫,同姜老夫人對視許久後,手指輕輕點了稍稍素淨的幾套:「小嫿多謝祖母。」
後面的奴僕將她指著的幾套收起來,姜老夫人又上去添了幾套,對奴僕吩咐道:「這幾日讓府中的繡衣坊盡心些。」
說完,姜老夫人又慈祥地看著姜嫿:「小嫿,你也到了及笄的年紀,如今祖母和你父親正在為你相看人家。上次去宴會上,可有合眼緣的公子?」
姜嫿搖頭。
上一次畫舫上,司洛水的事情占去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相看公子什麼的,她也沒有放在心上過。她回來姜府,本也只是為了查清姨娘當年的事情。如今她瞧出了一些端倪,卻還是尋到一個能驗證猜想的證據。
她話音剛落,姜老夫人的眼中就露出了滿意之色。
「上次遞來庚帖的那些公子,雖然一個個生的相貌堂堂,但祖母又去問了問家中情況,發現他們的確也都非小嫿的良配。小嫿才及笄不久,其實也不太著急,多在府中陪祖母兩年也是好的。」
老人眸中適時流露出不舍。
姜嫿眼眸輕輕地望著老人,若是上一世,在她什麼都不知曉的情況下,老人能待她如此,她應該會痛哭流涕吧。
但此時,她只是輕聲道:「都聽祖母的。」
庫房內珠光寶氣,映的少女的眸格外地好看,姜老夫人滿意地看著面前乖巧的人,慈祥說道:「過幾日是靜王府長寧郡主的及笄宴,寧玉郡主特意遞來了拜帖,說是對上次畫舫上出現的意外十分抱歉,想再邀約小嫿赴宴。」
「這幾日府中繡娘會將衣裳趕製出來,彼時小嫿可以穿著新衣裳去赴約。祖母聽說,宴會上會有許多公子才俊,小嫿若是有合眼緣的公子,回來府中告訴祖母便是。」
姜嫿垂下頭,沒有第一時間應下。
她適才還在想,祖母今日做的一切是為了什麼。到現在她似乎有些明白了,上次送來庚帖的那些閒散公子,祖母已經瞧不上了。
彼時謝欲晚待她態度不明,姜府和其他府的人都還在躊躇階段。前兩日丞相府傳出消息,言她會是謝欲晚唯一的學生。
從這裡開始,一切性質便變了。如今太子被廢,囚在東宮,三皇子和五皇子之爭,在前世一直持續到她們成婚後的第三年。
而丞相府在奪嫡之爭中從不站隊,如今各方勢力是想通過她向謝欲晚示好。
姜嫿抬眸望向身前的老人,而祖母想的,是如何通過她為姜家謀取到最大的利益。在前世,三皇子和五皇子之爭,姜家並未站隊。
後來太子登基,清洗了許多家族,世家中唯有幾家未受到牽連,其中便有姜家。
「從前未參加過這些宴會,小嫿害怕嗎?」見她遲遲不回答,祖母溫聲問道。
姜嫿輕點頭,小聲道:「宴會上的公子小姐,除了二姐姐,我都不認識。旁人都在交談,我只能低頭吃點心。」
看著乖巧有餘聰慧不足的孫女,姜老夫人眼中的笑意更盛:「日後小嫿同人成了親,宴會只會更多的,趁著還未出嫁,小嫿應該多去認識一些朋友。寧玉郡主三番五次邀請你,便是對你有好感。」
姜老夫人看著孫女猶豫了好久,最後輕點頭:「好。」
姜嫿回到自己的小院的時候,已經日暮了。暖黃的光緩緩地從天邊消散,一輪圓圓的月亮露出些許輪廓。
晨蓮推開小院的門,門口的燈籠映出兩人的影。
姜嫿進了院子,卻沒有去房間,反而是在院中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她望著天邊那一輪月,眼睛一動不動。
她想姨娘了。
這時晨蓮恰巧出房門,手中拿著一封信。等到了姜嫿身旁,她笑著道:「小姐,閉上眼。」
姜嫿聽話地閉上。淡淡的風從她耳邊拂過,帶著一股不算濃厚的筆墨香。
「小姐可以睜開眼了。」
姜嫿抬起眸,就看見了眼前的信件。
她怔了一瞬,因為信封上是姨娘的字跡。她從晨蓮手中接過,小心地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張雪白的信紙。
紙張很薄,卻很有質感。她將信紙打開,淡淡的燭火下,看得不太清。不知何時,晨臉已經從屋裡面端來了一盞燈,放在了桌上。
原本有些昏暗的亭子一下子明亮起來,暖黃的光照在雪白的信紙上,姜嫿也能夠看清信上的字了。
「小嫿,上次的安神香用完了嗎?姨娘最近又制了幾盒,李大夫看了看,說比上次的看著要好。其實姨娘看著是沒有什麼區別的,要是小嫿能夠幫姨娘試一試就好了。」
信只有這樣短短一段,姜嫿卻紅了眸。
她輕聲笑了笑,溫柔的人說想念都是這般的迂迴。
*
赴宴的前一日,盎芽將衣服送了過來。
雖然盎芽平日便總是笑著,但今日眸中的歡喜顯然更濃烈些。
晨蓮從奴僕手中接過衣裳,姜嫿望向盎芽:「多謝盎芽姐姐。」
盎芽倒也沒糾結稱謂的問題了,笑著道:「是奴分內的事情,這些衣裳都是奴盯著繡衣坊那邊做的,小姐不若現在試一試,若是哪裡尺寸不合適,奴現在去讓繡娘為小姐改。」
是前兩日剛量的尺寸,其實沒有什麼合不合適的,但是盎芽一番好意,姜嫿也沒有推辭。都是按照一樣的尺寸做的,她挑了一件看起來最樸素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