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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欲晚......應該剛才就走了。
一旁的司洛水已經過來挽住她的手:「阿嫿,我們上去吧。」
馬車一路奔馳,最後停在了姜府前,侍衛見到是她,忙迎上來:「三小姐。」
同司洛水和司禮告別後,姜嫿提著衣裙,邁入了姜府。晨蓮在她身後,望著正駛遠的馬車,玩弄著手指尖的寒針。
姜嫿拿著那個錦盒,一路同晨蓮回了小院。
待到讓晨蓮下去後,她將錦盒中的碎玉倒了出來。有些太碎了,混在一起,看不出來原本是個什麼。但的確如司洛水所言,不太像一塊玉佩。
燭火映著碎玉,姜嫿又收了起來。
輕聲告訴自己,只是玉。
*
靜王府。
望著滿地的碎玉,謝欲晚眸中沒有什麼情緒。他只是安靜地躬下身,將碎玉一塊一塊拾起來了。
橘糖在後面看著手帕中的碎片,思索了很久,突然想到了什麼。
......這碎玉不會是,橘糖輕聲道:「公子。」
可喚了一句公子後,她又不知該說什麼了。如若她未猜錯,錦盒中應該是一個玉做的九連環。那是當年大人被斬首,謝家被抄家,謝夫人殉情自縊後留給公子的唯一一樣東西。
是公子五歲那年,作了一首詩名揚長安,謝夫人給公子的生辰禮。
這數年她都未曾在公子那裡見到這九連環,她原以為以公子對謝夫人的態度,她不曾見到,便是扔了。
可......
橘糖望著地上的碎玉,輕聲道:「公子,你該直接同小姐說的。」
謝欲晚聲音很淡,仍舊一塊一塊拾著碎片:「說什麼?」
橘糖突然啞聲。
「只是夫子給學生的見面禮,又應該說什麼。」滿室燭火之下,青年躬著身子,終於拾起了最後一塊碎片。悄然間,他的指尖已滿是血痕,但他卻不太在意。
帕子包著零零碎碎的玉,謝欲晚眉眼之間有一絲茫然。
他該同她說什麼呢。
她望著他說一日能抄寫完一本書,她應了司禮一同去求姻緣的遠山寺,她對著滿地的玉平靜地說『算了吧』。
他又該同她說什麼呢。
他淡淡地看著手中的碎玉,隨後,安靜地走出了大堂。月色映在他淺淡的眸中,他解釋不了心中的酸澀。
也只是一個玉做的小玩意。
也沒有什麼特殊。
他不明白,為何他都已經不談那些過往了,他用她喜歡的身份和禮數同她交往,她卻還是如從前一般,對他只想永遠地避開。
那他應該如何做呢,他淡淡地望著天邊的月,輕聲同身後的橘糖道:「明日派人去請遠山寺的主持到府中。」
橘糖心思還在九連環上,陡然聽見這樣一聲,疑惑道:「主持?請到府中嗎?」
「算了。」月光下,謝欲晚一雙鳳眸中情緒不明:「不必如此麻煩主持,明日我們去遠山寺。」
橘糖沒太聽明白,但還是輕聲應『是』。
今日府中有事,適才莫懷就走了,故而此時只有她和公子兩人。出了靜王府的門,一輛平常的馬車停在路邊,馬夫見到他們出來了,忙迎上去。
「見過公子,見過橘糖姑娘。」
橘糖輕應一聲,下意識望向前方的公子,月光映出了他淡淡的影。
*
本來已經睡了。
但姜嫿又被夢驚醒了,她有些害怕地裹住被子,她已經不太記得夢的內容的,但是總覺得是讓她無比害怕的東西。
她捏緊被子,這般醒來,她便睡不太著了。鎮靜許久後,她掀開被子下了床,從柜子中翻出白日那方錦盒。
她小心地將碎玉都倒在桌子上,認真地拼起來。
等到天色逐漸亮了,她望著桌上的一堆碎玉,眨了眨眼。被司禮摔了兩次,玉有些太碎了,她拼了半晚,也並不知曉究竟是什麼。
看看日頭,晨蓮等會就來進來了,姜嫿輕聲將碎玉都拾入錦盒,又好好地放到了木櫃很深的地方。
她只是半夜醒了無事做,倒也不是真的那麼想知道是什麼。
晨蓮推開門,就看見自家小姐正在發呆,她輕聲一笑:「小姐晨好。」
姜嫿回過神,也溫柔笑了一聲:「晨好。」
可能因為昨夜沒有睡好,姜嫿用過早膳後,便去補覺了。等到她再醒來的時候,一方請柬被晨蓮拿了進來。
是丞相府的。
看著上面筆走游龍的『抄書』二字,姜嫿一怔。
昨日他說讓她去府中抄書,她以為是謝欲晚不想讓她去遠山寺,隨意尋的一個藉口。
原來......真要抄書啊?
姜嫿眸眨了眨,幸好她是真的抄的完。
想起那深藏於櫃中的木盒,她又不由輕聲嘆了口氣。雖然錦盒的東西司禮不小心碰碎的,但她還未打開錦盒,就讓人弄壞了他給她的見面禮,到底也是有問題的。
想著明日要好好道歉,姜嫿將手中的請柬放到一旁。
因為這些日她都要出去赴宴,祖母已經同門房的人吩咐了。她如今出門,已經不需要祖母身邊的人帶了。
倒是方便了她許久。
*
隔日。
姜嫿依舊尋了一套素淨的衣裳,沒太打扮,直接出了府。
走過花園時,她聽見裡面的丫鬟正在八卦:「聽說老夫人院子裡面的大姑娘要嫁人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