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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的東西很簡單,江南一方庭院的地契,和一沓厚厚的銀票。
夠她一生無虞。
*
遠處的庭院中。
莫懷帶著路:「大夫,我家公子突然昏過去了,還吐了血,煩請您看看,若是要用什麼藥,直接同我說就好。」
老大夫被莫懷催促得腳都要冒火星子,無奈地將藥箱又提了提,快步向前走去。
莫懷推開門,老大夫看見了裡面沉睡的公子。
他放下藥箱,以為就是一個尋常病人。直到手搭上去開始把脈,老大夫把脈把了整整一刻鐘,眉頭越蹙越深,隨後手放在謝欲晚脖頸處。
又是一刻鐘後,他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鬍子。
莫懷在一旁很焦急:「大夫,我家公子如何了?」
老大夫搖搖頭,莫懷臉色都綠了,他才又搖搖頭:「公子臉色很蒼白,按照你所言,適才還吐了血,如今亦還在昏睡,但是老夫把脈,並未瞧見有任何病症。」
如若平時,把脈未瞧見任何病症是好事。但是明明有病狀,還很嚴重,卻察不出病症,就不是好事了。
老大夫和莫懷一籌莫展之際,床上的人淡淡抬起了眸。
他悠悠轉醒,望向了床前的兩個人:「......莫懷。」
莫懷忙走過去:「公子醒了,可有哪裡不舒服,大夫在這裡。」
老大夫也忙走回去,又把起了脈。
謝欲晚垂眸,輕聲搖頭:「沒有哪裡不舒服,莫懷,將大夫送出去吧。」
「可是公子你適才吐了血,還昏倒了,不可能......」莫懷難得不遵守吩咐,可抬眸看見謝欲晚淡淡看了他一眼,沒說出的話慢慢咽了下去。
他轉身:「大夫,我送你出去吧。」
大夫緊鎖眉頭,放下手,臨走之時,望著病床上的謝欲晚:「公子,老夫查不出公子的病症,但一定不是無事,公子一定要注意些。」
謝欲晚輕聲應了聲,隨後就看見大夫搖著頭走了出去。
他清淡地垂下眼,掀開床,為自己斟了一杯茶。茶香在室內散開的那一瞬,謝欲晚眸深了一瞬。
莫懷出現在他身後,他輕聲吩咐道:「準備一下,賣了那處院子,明日回長安吧。」
莫懷猶豫了一瞬:「那裡面的......」
謝欲晚手指僵了一瞬,輕聲道:「燒了吧。」
莫懷許久才應了一聲僵硬的:「是。」
*
窗外忽然下起了雨,姜嫿輕輕拍著橘糖的被子。
看見橘糖終於睡了過去,她一怔,心中輕輕鬆了口氣。這幾日發生的一切都太亂了,冷靜之後,她發覺自己昨日的確有些遷怒了。
於陳身上發生的一切,不是因為謝欲晚,甚至,謝欲晚還......
只是,為什麼於陳已經發生那麼多不能接受的事情了,謝欲晚還要將他們的事情同於陳言。
他沖她便算了,為什麼還要這般對於陳。
姜嫿垂著頭,眸中神色不明。
想了想,她撐了一把傘,推開了院門。在雨中惶然之際,她才發覺,她似乎......並不知曉謝欲晚住在哪。
隔壁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音,她一抬眸,就對上了莫懷面無表情的臉。
他看了她一眼,從她身邊走過,向她隔壁的院子去。
她記得隔壁的院子,是滿室滿室各式各樣的花,那日她爬了牆,恰巧看見了對面院子中的春日,那幾乎是她想像之中江南的模樣。
她不知想到了什麼,向著隔壁院子走去,透過門,就看見莫懷正將一盆盆花小心地搬到屋子中去。
她一怔,輕聲問道:「這是莫大人的院子嗎?」
莫懷看了她一眼,搖頭:「小姐不用喚的如此客氣,我算不得什麼大人。」
關於院子的,卻一句不說。
姜嫿放下了手中的傘,也冒入雨中,去幫莫懷一起搬花。風大雨大,這些花被淋一日,嬌弱些的的確受不住。
見她丟了傘來搬花,莫懷一陣頭疼,忙從一旁拿了傘遞過去:「小姐就別搗亂了,今日這花若是您搬了,可就真得燒了。」
「......這般厭惡我了嗎?」姜嫿一怔,覺得謝欲晚有些太不講道理了。她捏緊手中的傘,就聽見莫懷無奈說道:「小姐今日要是因為這些花冒了雨,好不容易被這雨救下來的花,明日可真就得燒掉了。」
說完,莫懷望了她一眼:「小姐,我知曉你不在意公子心意。但這些花都是公子一株一株自己栽的,小的來搬就好,小姐這般嬌貴的人,在旁邊好好坐著,就算盡了一份力了。」
姜嫿無言,她從前怎麼不知莫懷這麼會諷刺。
轉過身之後,她腦海中才開始緩緩放映莫懷的話:「公子一株一株種的。」
她一垂眸,這同她有什麼關係。她好心幫他搬花,他還能又怪罪他不成。她背對著莫懷,輕聲問道:「莫大人,謝大人在何處?」
莫懷被她一口一個『莫大人』喚得發慌,偶然聽見,怔了一瞬,隨後說道:「公子沒有說我可以將住址透露給小姐,小姐見諒。」
姜嫿很難聽見莫懷如此情緒化的發言,帶著一絲對她的......怨恨。
她轉身,望向莫懷:「他不也沒說不能告訴,告訴我吧,今日橘糖莫名被他趕了出來,還讓寒蟬將文書給了我,又莫名其妙留下一大堆錢......反正,橘糖很傷心,我見不得橘糖傷心。」<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