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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姜嫿在雞叫聲醒來,她一怔,什麼時候她的院子裡面有雞了。
茫然向外尋去,在門外發現一隻大公雞,被繩子綁在她的門前,她同那雞面面相覷,許久之後,解開了繩子,雞同她跑進了院子。
......到底什麼人給她送了一隻雞呀?
莫不是昨日酒宴之事,她絲毫沒有按照姜玉瑩的想法,姜玉瑩氣惱了送的,雞的肉有毒?
這般迂迴,也不是姜玉瑩的風格呀。
她聽著雞在那『喔喔喔』,頭一疼,想起昨日謝欲晚的事情。她昨日猶豫了許久,還是不能同他直接說清。
等到......過兩日,於陳來府中提親,她和於陳的親事定下了,彼時再去同謝欲晚說清楚,便好了。昨日那般闖她的房間,已經是謝欲晚能夠做得到的極致了。
這般不符詩文規矩禮儀的事情,其實他能做出來,已經出乎她意料了。
昨日她對他說的那句話,總感覺有些熟悉,但她不是謝欲晚,實在沒有過目不忘、過耳不忘的能力。
但是也不重要,這兩日她也不出門,只要待到兩日後,她同於陳的婚事定下了,這一世,便算是到了正軌之上。
也不知道......姨娘如何了,等到三日後,李大夫來看曉春時,她才能知道情況。但李大夫和那個當家的,都是好人,姨娘應當不會有事。
她就是擔心姨娘的病。
姜嫿用手撐著頭,輕輕想著。
*
城外,一小屋中。
李大夫將上一次季窈淳拜託他買的東西,帶來了小屋。
他雖然不會,但能看出,都是些制香的工具和原料。
門從裡面打開,見到是他,季窈淳溫柔笑了笑:「李大夫,您來了,快請進。」進了院子,發現院子內有一個小丫鬟,門口還有一個侍衛在盯梢。
李大夫沒當一回事,只以為是那當鋪當家的做的。
前幾日,那當家的,尋到了他妹妹......已經被那家人虐|待得神志不清了,他去為那可憐的女娃看了病,開了些藥,但藥也只能治身體上的病,心裡的,還要女娃自己走出來。也不知,此生是否還能清醒過來。
季窈淳沒有使喚小丫鬟,自己走到桌邊,奉了杯茶給李大夫。
李大夫受寵若驚:「多謝夫人。」
季窈淳忙搖頭:「我算什麼夫人,李大夫日後莫要說笑了。」
李大夫放下茶,將那日她要的東西遞給她:「之前您的銀錢有些多,裡面有些東西,我便多買了一些。看您這模樣,應當是要制香,我不太懂。若是您下次要制丹,我倒是可以打打下手。」
季窈淳溫柔一笑,搖了搖頭。
「是我年少之時常做的事情,不算費事的。如今閒暇無事,身體尚好,便想為小嫿調上幾盒,李大夫也別打笑我了。」
日暮之下,門外的小丫鬟一個餵著雞,一個冷冷站在門邊。
*
幾日,姜嫿都沒怎麼出門,她以為因為酒宴的事情,姜玉瑩會來尋她麻煩,但是等了幾日,卻都沒等到。
便是連姜萋萋,這幾日,也不曾來。
謝欲晚,也不曾。
她日日同一隻大公雞眼對眼,每日清晨被吵醒時,都恨不得直接將雞燉了。但是曉春同她面面相覷,沒一個會殺雞的。
索性,就養在了院中,日常給點吃食,倒是沒餓死。
姜嫿望著大公雞鮮紅的冠,輕輕用手戳了戳,大公雞沒有走,只是又在『喔喔喔』,她腦子被吵的發亂,算著日子,又算了一遍,眼眸中多了一分喜色。
今日,便該是於陳來府中提親的日子了。
她輕聲同大公雞『哼』了一聲:「日日早晨吵我,等今日於公子來府中提親了,我就將你燉了,晚上同曉春一起吃的只剩骨頭。」
曉春在後面,默默搖著頭。她反正不會殺雞,小姐殺吧。
姜嫿又用手戳著大公雞的紅冠,軟軟的,又有一些顆粒感。
可從日午等到了日暮,姜嫿一直望著門外,也沒看見一個人來相報。看見天徹底黑,雞都去睡覺的那一刻,姜嫿一怔。
於陳是遇見什麼事情了嗎?
還是......祖母沒派人來同她說。
可是於陳那般的人,在禮數方面,簡直是一個翻版的謝欲晚,既然同祖母說好了日子,且祖母派人同她說了,怎麼會失約?
祖母也未曾派人來用她說一聲,難道,又是姜玉瑩嗎?
她望了望天色,今日已經太黑了,如何也不能出門了,明日,若是傍晚,祖母還未派人來喚她過去,她便自己過去,看看情況。
這一晚上,姜嫿睡得並不安穩。
醒來時,怔然望向窗外,還是黑夜,她從床上爬起來,靠在床邊,一下又一下地喘氣,她怎麼......又夢見了那片湖。
好冷,她用被子裹住自己,月色順著窗進來,她一怔,她睡前又忘記關窗了嗎?
這幾日,不知為何,她記憶開始有些錯亂了。
從前......沒有過這種情況,她掀開被子下去,向窗邊走去,手放在窗上的時候,眼眸怔了一瞬,隨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關上並鎖緊了窗。
隔日,她依舊和大公雞面面相覷到黃昏。
她眼眸中的期待,一點點被下垂的暮光磨掉,她望向曉春:「換身衣裳,我們現在去元寧居。」<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