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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楠想,一個人逛公園,怎麼也得是個七八級。
不過還好,她是個會消解孤獨的人。
拿著手機拍拍風景,聽聽歌,裝一下文藝青年,也就不突兀了。
沒走幾步路,向楠就要刷新一下消息。
還是沒有。
萬一他從來不看朋友圈呢?
向楠覺得來都來了,不能空手而歸,絞盡腦汁想著b計劃。
這時,未讀消息多了一個小紅點,頭像正是程如珩——
他評論說:好巧啊,我也在漓湖公園。
Yes!
作戰成功!
向楠一陣喜,連忙私聊他:程老師,你在哪兒啊?
還甩了個共享定位過去,意思是去找他。
這樣就不會顯得太刻意吧?
主動才有愛情,這是向楠追求程如珩始終堅持貫穿的一條原則,你不進,我也不進,怎麼日久生情?
還好向楠臉皮不薄,管他是機緣巧合,還是處心積慮,能製造相處機會就好。
那頭的程如珩沒第一時間進行共享。
他在躊躇,如果向楠來,不可避免地,會被謝天躍打趣;如果拒絕,會不會打擊她的積極性?
他看了眼給思思餵水喝的朱潔。
天氣熱,思思走不動,就算是輪流抱或背著她也累,所以他們走一段,就得休息一會兒。
現在過了這麼久,他們還沒逛完公園的四分之一。
他打算把選擇權交給向楠。
程如珩:我有朋友和我一起,可能不方便。
向楠失落了一瞬,原來不是他姐姐一家啊。
她又立馬打起精神,回他:我就一個人,他們不介意的話,我沒關係的,人多好玩一些嘛。
程如珩便開口問謝天躍,他的第一反應不出程如珩所料:「男的女的?」
「女生。」
程如珩人緣不差,但能稱得上他朋友的,寥寥無幾。因為他把人際關係劃分得很明確,同事就是同事,同學就是同學,很難跨越界限。
能被他稱作朋友的,還是女生,關係指定不簡單。
謝天躍果然打雞血似的,攛掇起來:「喲,你居然有我不認識的女性朋友,叫來啊叫來啊,或者你們倆逛,我們幫你帶娃。」
程如珩:「……」
聽到謝天躍說的,朱潔也贊同讓他們單獨相處,於是,兩口子把思思帶走了。
程如珩實在沒可奈何,便留在原地等向楠。
向楠腿長又經常跑步,行動力強,沒一會兒就跟著定位尋過來了。
隔著一段距離,她看到程如珩,一邊朝他揮手,一邊小跑著過去,喊道:「程老師!」
程如珩有些近視,今天沒戴眼鏡,聽到她的聲音,微微眯起眼,方便聚焦,看過去。
迎著陽光,看不清臉龐,只是大概知道,她的笑意明媚,勝過這秋日暖陽。肆意的,充滿能量的,青春無敵的。
程如珩這一輩子都沒這麼放縱地笑過,除了性格原因,還有父母教育過,要端莊得體,顧及形象。
小時候,假如程嫻的坐姿稍微有點不雅,還會被敲手板心,他也是,要坐得直,不能架二郎腿。有些壞習慣,還是大學後漸漸染上的。
而向楠是自由的,她不受任何約束,她就不在乎這些。
她自由得像山風一樣,吹拂到他面前。
向楠的頭髮因為跑動,往後揚,停下來時,她往後捋了捋,重新戴上帽子,喘著氣說:「程老師,怎麼就你一個人,你朋友呢?」
程如珩從石板椅上起身,「他們帶思思先去其他地方了。」
「噢。」向楠眼神飄忽著,「我還挺想見思思的。」
實際上,內心在瘋狂豎大拇指:什麼朋友啊,這麼有眼力介兒。
向楠又問:「怎麼是你帶著思思?」
「我姐夫在出差,我姐姐去照顧她公公了。」他解釋道,又問,「你怎麼一個人來的?」
我特意來找你的。
這話向楠肯定不能說啊,她說:「閒著也是閒著,就出來走走。」
程如珩手裡有一瓶水,不過他喝過,另外從口袋拿出一包手帕紙,抽出一張,遞給她,「你出汗了。」
向楠接過,反正沒有化妝,就隨意往臉上擦,想起他上次也是從車子儲物櫃裡抽紙,「程老師,你還有隨身帶紙的習慣啊。」
「總歸用得到的,這不就用到了麼。」
程如珩給人的感覺就是,生活得散漫,卻又乾淨,不是向桐那種懶散、邋遢。
對他了解得多一分,對他的喜歡就會多上一分。
向楠「哦」了聲。
程如珩盯著她的臉,突然說:「等一下。」
她也就沒動了。
程如珩的臉向她靠近了些,向楠視力好,這種距離,完全可以看清他皮膚、雙唇的肌理。
他一個大男人,皮膚保養得怎麼這麼好?
向楠屏住了呼吸,睫毛顫了顫,甚至想要閉上眼睛。雖然理智告訴她,他不可能親她。
他伸手,她擦得潦草,在臉上留了點紙屑,他輕輕地拈走,「好了。」
「謝謝程老師。」
她想,要是他再不好,明天祁州當地新聞就會出現一則標題為《芳齡女子憋氣致死》的頭條。
謝天躍他們沒走多遠,他們竟然很快追上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