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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兩個人都吃得泰然自若,談笑自如。
誰也沒去試探誰,怕一不小心,就露了餡。但又都蠢蠢欲動著。
程如珩素來沉得住氣,端的就是敵不動我不動的架勢。
他到前台結帳時,向楠說:「程老師,你……」
話到中途,他的手機響了,她瞥到來電人:薛瑞婕。
向楠聽不到對方的聲音,只有程如珩的隻言片語。
「我在外面,有什麼事嗎……」這裡他停了停,瞟了眼向楠,「可能不太方便,下次吧。」
向楠忍不住問:「薛老師找你有事?」她還裝模作樣的,「要是要緊的話,你就去處理吧。」
「不打緊。」程如珩面色平靜,「遠遠不到這個時候把你一個人拋下的緊急程度。」
「哦。」她心裡一下子舒爽了。
作者有話說:
這段時間我會把前面的章節修一修,然後正文大概還剩二十來章就走完了~
第32章 第三十二陣風
◎如果我說這是薄荷糖,你會信嗎?◎
下午, 他們去逛了商業步行街,去了老街區,還有一處地標, 牆上刷著「祁州」兩個大字。總之都是網紅打卡地。
程如珩是不喜歡這樣商業氣息濃厚的景點的,但似乎也沒有什麼可挑的了。
至少一路吃喝, 向楠還挺滿足的。
走了一下午, 向楠腳底板酸痛,他們找到一處長椅坐下。
這條道路兩旁景觀頗為怪異——一邊栽著梧桐樹, 落葉隨風片片飄落;另一邊種的香樟樹, 樹葉仍青翠如春時。
向楠想起什麼,突然笑了,他莫名, 四處也看不到值得發笑的趣事。
她解釋說:「之前有道地理選擇題,問的是道路兩旁的景觀差異原因,答案是行政劃分,看到的時候,我很慶幸我不是學文, 不然……」
她指了指不遠處, 坐在花壇邊拉二胡的街頭藝術家, 「我可能就要上街靠表演行為藝術賺錢了。」
「表演什麼?」
「我也不會什麼。」向楠想了想, 「不過我倒是考慮過, 拉我弟表演雙簧。」
程如珩好笑。
「我一直覺得學文的人很了不起,」向楠又強調,「真的。」
程如珩說:「當我拿罷工的電腦束手無策時,我也覺得你們很了不起。」
「不會吧。」她笑得前俯後仰, 「程老師, 你以為我們都會修電腦嗎?就好像我們以為你們中文系的人都會寫詩作文一樣?」
程如珩也笑了笑, 她的快樂來得簡單,無須賦予過多意義,也許路邊兩隻貓打鬧,也會引得她好一陣樂。
這樣的人當真難得。
經歷過的人才會懂得,好且穩定的情緒,價值有多高。
其實,倘若他靜下來,細數他和她相處的時光,會發現他笑的頻率,遠遠高於往常。
這種變化,好似貓開始依賴主人而不自知,他也貪戀陽光的照拂和溫暖。
她背向後靠,兩隻腳交疊著,晃啊晃的,她手裡拿著一盒章魚小丸子,小吃吃得太飽,晚飯也免了。
程如珩突然說:「你和思思還挺相像的,難怪你們玩得來。」
向楠一懵,「啊?」
說她和小孩像,是夸還是損?
程如珩說:「誇你呢。」
她想說什麼,趕巧看到一個推著三輪車的大爺路過,車上繫著一大把氣球,車尾跟著幾個小孩兒。大爺停了下來。
他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冷不丁站起來。
向楠猜到他的意圖,坐著沒動。
一個一米八幾,近一米九的大男人,混在小孩堆里,怎麼看怎麼違和。
她忍著笑,把東西放到腿面之上,拿起手機,放大,再放大,聚焦,定格。拍下一張他的背影。
他似有所感,回頭看了她一眼。
過了會兒,程如珩牽著一朵小雛菊折返。花瓣是七彩的,中央畫著笑臉,憨態可掬。
可愛而又幼稚的傢伙。
他朝她伸出手。
這個姿勢,就像邀請她共跳一支舞。
如果今天天氣好一點的話,他這會兒無論逆著光,還是迎著光,淺笑的樣子,應該都會好看極了。
向楠把右手遞給她,他彎下腰,在她的腕上繫著,打了兩個活結,不緊不松,不會勒到。
「送給你,向同學。」
這樣顏色鮮艷的東西,令人心情不自覺地愉悅,她笑說:「我又不是思思。」
「你也就是個四十幾個月的孩子罷了。」
向楠太喜歡程如珩一本正經說笑的樣子,甚至想親他一口——過年時,逗家裡親戚小孩,也是這般心情。
她受情緒的催動,朝他勾了勾手指,「程老師,你靠近一點,我有話對你說。」
爛透了的小把戲。
她還以為她自己是獵手。
程如珩坐下,上半身向她那邊傾了傾,他今天噴過香水,淡雅柔和的木質調。
同時,還混雜著男性荷爾蒙。不是老煙槍身上經年累月的煙氣,或者男大學生運動過的汗臭,是一種乾淨的氣息。
向楠是想趁這個機會親他的,好死不死,犯了該死的鼻炎。
她撇過臉去,捂住口鼻,連打了兩個噴嚏。
她的症狀比較輕微,因為一些刺激性氣溫,或者到了春季,空氣中花粉過多,偶爾會犯。<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