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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時分,向楠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到一陣溫熱,她以為是做過兩次愛後的餘韻,初時也沒在意。
可它還在汨汨地往外流。
她伸手一摸,濕濕的,遞到鼻下一聞,有淡淡的血腥味。
向楠一激靈睜開眼,血腥味?!
借稀薄的月光看,指腹沾著深色。她急忙起身,按亮燈,還沒等她叫程如珩,他已經被她的動靜驚醒了。
「我我我,我提前來例假了。」
她掀被,想看床單有沒有被她弄髒,結果看見他腿上也沾了血跡。
那麼髒的東西,沾到他身上,她簡直要暈過去。
怎麼這麼巧?大半夜的,又在他家,一點應對措施都沒有。
「沒事,」程如珩抽紙擦了擦,下床穿褲子,「我去幫你買,你把你常用的品牌和規格發給我,你先清理一下。」
「好。」
他走後,向楠連忙把床單拆下來,萬幸,發現及時,床墊沒髒。
她在桶里放滿水,把床單團成團,浸進去,泡一會兒,血跡一搓就掉了。
明嘉庭苑地理位置不錯,附近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程如珩跑過去。值班的是個年輕女孩,看到一個一身黑的男人推門闖進來,嚇了一跳。
「請問有這個嗎?」他將手機拿過去。
女孩看清他,認出來,偶爾值白班會見到他,因他長得帥,有了深刻印象,當時還和同事開玩笑,說要找他要微信。
她又將目光移去屏幕上,大半夜買衛生巾,一看就是幫女朋友或者妻子跑腿,心裡遺憾,嘴上說:「這個品牌的衛生巾我們店裡沒有,拿其他的夜用款可以嗎?」
程如珩說:「可以,勞你幫忙選一款最好的,我不太了解。」
「好的好的。」
女孩走到貨架,拿了幾包,回頭對他說:「護墊、日用我都幫你拿了,整個月經期都用得到的。」
程如珩頷首,「謝謝。」
頓了頓,又說:「麻煩你再拿一包一次性內褲。」
他結完帳,匆匆離去,女孩看著他的背影,不由羨慕起他的女朋友來。
程如珩又跑回,還喘著氣,把袋子遞給向楠。
她說:「程老師,你跑這麼急幹什麼呀,又不會一直流,這會兒已經停了。」
進廁所換上,還說著:「之前我看網上有男生問,女生來月經一直流血,不會貧血頭暈嗎?給我笑得。」
程如珩看看桶里的布料,問:「床單你洗了?」
向楠出來,「把髒的地方洗了,還得用洗衣機洗一遍。」
「明天我下課回來洗。」
程如珩去衣櫃裡找乾淨床單,鋪上,被向楠從背後抱住腰,她的腦袋探出來,「程老師,有人說過你很賢惠嗎?」
他捏了下她的鼻子,「我也沒像這樣照顧過誰了。」
「思思也是嗎?」
「我跟她不睡一張床上。」
向楠笑了,攀著他的背,踮腳,在他側臉親了親,「睡覺,晚安。」
兵荒馬亂的一晚過去,翌日醒來,向楠還是挺神清氣爽,不然聊齋志異里怎麼說采陽補陰呢。
程如珩送向楠回家換衣服,又送她去上班,自己才去學校。
已經到了下半學期,課程任務快結束了,要布置結課作業,或者結課考試。
低頭翻看講義時,光照在程如珩的脖子上,有人眼神尖,「噓」起來,跟旁邊的人咬耳朵,差點壓抑不住喉嚨里的興奮。
他聽見動靜,抬眼看過去,「有什麼事嗎?」
那女生頓時訕訕,「沒什麼。」
「有什麼問題,直接提出來,或者下課問我,不要在課堂上交頭接耳。」程如珩點點桌子,「你這個反應會讓我以為我拉鏈沒拉,為師也要面子的。」
班上同學頓時被逗笑。
女生的膽子因此大起來,說:「程老師,你女朋友知道你這麼要面子嗎?」
程如珩不明所以。
其他摸魚的人也抬起頭來,女朋友?程老師有女朋友了?
女生指了指脖子,隱晦地提醒。
雖然看不見,他也反應過來,估計是昨晚向楠留下的,他沒有對鏡仔細梳妝的習慣,容易忽略掉。
被學生調侃,這是頭一次,程如珩面不改色:「馬西里奧·斐齊諾提出柏拉圖式愛情,表明心靈應該摒絕肉|體而嚮往真理,實際上這種思想源於基督教禁欲主義,其信仰者認為這玷污了文明社會的純潔道德。但我以為,在男女雙方平等,不違反道德底線的前提下,性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所以,你們沒必要大驚小怪。」
他沒有將這種事敷衍掩蓋,而是搬到檯面上來,堂皇地分析。
學生縱是想調侃,也沒了由頭,反而會覺得自己低俗。
試問,誰會把自己和女朋友一點的小情趣,上升到反柏拉圖式愛情的觀念上去?
等他們反應過來,他完全畩澕獨傢是轉移話題,模糊重點時,他已經開始講課了。
男洗手間,洗手台前有一面鏡子,程如珩拉下衣領,別過頭,上面有一枚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紅色印記。
關於它怎麼留下的,他依稀有些印象。
起初,向楠是將手指按在他的頸側,說:「之前我看過一部電影,在做|愛的時候,女人將男人割喉,血噴了她一身一床,給我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