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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如珩把她放下,她邁著小短腿,跑去廚房,找爸爸幫忙洗草莓。
秦明荃話不多,是實幹型的,他一到家,便脫了外套,挽起袖子進廚房做飯。
程嫻倒了蜂蜜柚子茶招待她們,還準備了水果,「你們別站著,坐呀。」
思思捧著一大碗草莓過來,叫她們吃,還拿了只大的餵到程嫻嘴邊。
程嫻吃下,對她說:「不能吃太多哦,快要吃飯了。」
「好。」
向楠忍不住捏捏思思的臉,手感軟乎乎的,說:「姐姐,你女兒也太懂事了。」
程嫻笑:「像她舅舅,早熟。」
而被點名的程如珩,不知何時也脫了外套,去廚房幫忙打下手了。
向楠問:「程老師還會做飯嗎?」
「他手藝還不錯,待會你們可以嘗嘗。」
旁邊的周悅然用胳膊肘頂頂向楠,她接收到訊號,她說:「那程老師的女朋友就有福了。」
程嫻沒設防,果然被套出了話:「嗐,誰有福呀?他得先找到女朋友再說。」
「程老師條件那麼好,不愁找吧。」
「不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我爸媽也不催他,就讓他單著咯。」
向楠看了眼廚房,心裡一喜,好容易憋著,不然就要露餡了。
周悅然知道她德行,立馬扯開話題,和程嫻聊其他的。
性格外向的人,總是不缺話題聊。
周悅然和向楠打著配合,旁敲側擊,想套一些話,實在沒經驗,套出的有用信息不多。
總結起來就是——
程嫻比程如珩大三歲,她本科畢業後,在祁州工作數年。而程如珩收到祁大的聘請,隨之定居祁州,父母留在老家南町。
聽得出來,兩姐弟感情很好。
兩個大男人搞起飯菜手腳快,很快搞了一大桌子菜,又是大閘蟹,又是海鮮的。
她們真是受寵若驚,直說:「你們也搞得太豐盛了吧,我們多不好意思啊。」
尤其是向楠,她壓根就不是程如珩的學生啊,何德何能沾這個身份的光。
「沒事,我們一家也難得聚在一起。」
說話的是程如珩,他脫了圍裙,上半身是件普通的襯衣,袖子是挽起的,露出小臂,不是那種肌肉結實的類型,但線條流暢乾淨,很是耐看。
「不要有心理負擔,我姐就這樣。」
「是啊,今天能遇到是緣分,你們別客氣呀。」
程嫻往向楠和周悅然碗裡各夾了一隻蟹,然後又動手給思思剝出蟹肉和蟹黃,讓她捧碗自己吃。
思思四五歲的樣子,已經能夠熟練地用筷勺。
程如珩給她們遞了蘸碟,向楠說了聲「謝謝程老師」。
她注意到他的手,青色血管明顯,掌沿有一顆淡褐色的小痣,手指白皙修長,指節分明,天生適合捏粉筆。
之前上課,他會做簡單的板書,字體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可向楠坐在後排,壓根看不清他的手。
現在,雖只是在眼前停駐片刻,那也是咫尺的距離。
程如珩坐到她們對面,程嫻問:「你們平時課多嗎?」
這話一出,埋在地下的地雷,被人踩住,時刻有爆炸的危險。
周悅然和向楠面面相覷。
向楠硬著頭皮說:「那個,其實……我不是程老師的學生,那天就是偶然聽了節程老師的課。對不起啊。」
撒謊也沒什麼,哪個調皮的小孩沒撒過謊呢?
可是,撒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來圓,感覺欺瞞他們這麼好的人,心裡格外愧疚,只能趁早坦白。
向楠心裡忐忑著,怕被他們一家人趕出去。
程嫻一愣,倒沒介意,「這樣啊。」
程如珩吃著菜,淡然說:「我早就知道了。」
向楠蒙了,「啊?」
「前兩天我看了眼後台學生名單,沒有你。」
向楠不解:「那程老師你還……」
邀請我們來你姐姐家吃飯。
程如珩笑了下,「說了不要有心理負擔,是不是我學生,跟我姐姐請你們吃飯沒有關係。」
程嫻說:「是啊,就當交個朋友。」
向楠鬆了口氣,這下徹底沒負擔了。
程嫻問:「那你們是哪個專業的呢?」
周悅然說:「我們已經畢業了。」
向楠點點頭,說:「我弟弟在祁大,我租房住在附近,經常去祁大跑步。」
程嫻說:「你喜歡跑步啊?」
向楠如實說:「打球、跑步、游泳,我都挺喜歡的。」
周悅然聽到,絕望地閉了下眼。
姐妹,你不覺得,你的喜好,與恬靜溫和的程家人太格格不入了嗎?你還怎麼追程老師啊?
程嫻看向程如珩,「你多學著點人小姑娘,別整天宅在家裡看書。」
向楠想起那些被家長訓的小孩,忍俊不禁。
程如珩悠悠然地說:「散步、打太極也算鍛鍊身體了,運動量夠了。」
一旁的秦明荃笑出聲了,「如珩,不是我說你,才多大啊,就開始養生了?」
程如珩言簡意賅:「懶。」
向楠好奇地看他,「程老師,那你業餘時間都幹什麼?」
「看書。我父親喜歡買二手書,我沾上他的習氣,沒事就看書。」
嘮到這個,程嫻就有話說了:「他從小就沒男孩子氣概,不好動,就愛捧著書看,被老師說過好多回,還是改不掉。」<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