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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限制開口的周悅然使勁眨眨眼,就當是附和。
程如珩用夾子將豬蹄撈出來,盛在碗裡,顏色紅亮,噴香。
向楠誇得不留餘力:「不愧是程老師,做什麼都好吃。」
他鹵得剛剛好,十分入味,還夠有嚼勁。
兩個女孩在看電視,邊吃邊聊天,但向楠總是心有戚戚焉,視線不由自主地往緊閉著門的書房瞟。
周悅然說:「不是我說,程老師不是會計較這種事的人吧。」
向楠小聲道:「他會吃醋的,但他就是不說,也不會承認。其實逗他還挺好玩兒,但一會兒不解釋,他肯定就當真了,然後憋在心裡想。」
不怪謝天躍說他白長了一張聰明的臉,其實極好欺負,因為他很信賴身邊的人。
晚上雨停,周悅然回家,向楠攬了洗碗的活,程如珩坐下,捧了本書看。
她探出頭來,看客廳里的他,「程老師,你想吃菠蘿蜜嗎?悅然帶來的。」
「菠蘿蜜熱量高,晚上就不吃了。」
「哦,好吧。」
向楠的手濕漉漉的,隨意在毛巾上擦了擦,又問:「程老師,你的文獻看完了?」
「嗯,下午看得差不多了。」
她坐過去,蹭他的胳膊,「天氣太濕了,衣服總不干,都要臭了,一起送去烘乾店吧。」
「我明天上午只有一節課,我送去吧。」
向楠還是一副要說什麼的樣子,程如珩翻了一頁,睨她一眼,「想說你初戀的事?」
「看吧看吧!」她頓時激動,坐直了背,翹著食指,「你果然還是介意這件事,等著我來自投羅網呢。」
「……」
程如珩習慣她咋咋呼呼的,也就不會被嚇到了,他坦陳道:「我介意女朋友有個沒告訴我的初戀,並等著她和我展開說說,不過分吧?」
聊到這個,書是看不下去了,他夾了書籤,合起來,放到一邊。
「事先聲明,過去的事我不會計較,但允許我有點點小心眼,想了解你們的過往。」
向楠無辜:「可是程老師你就是我的初戀啊。」
「暗戀不算?」
「你覺得我這種性格,會玩這一套?」
程如珩頓住了。
那本文獻,按照往日速度,兩個小時就可以解決,他今天花了一整個下午,還剩一點兒,擾她心神的人還在有說有笑。
這話一出,讓他像個抱游泳圈去淌半米深的小溪的人,傻得狼狽。
「好吧,」程如珩舉白旗投降,「我承認,關心則亂。」
向楠揉他的臉,「所以你真的酸了自己一個下午,加半個晚上?你怎麼這麼可愛啊?像一隻黃澄澄的大橙子,好想咬一口。」
她對他的形容總是莫名其妙。
程如珩言歸正傳:「所以周悅然說的是什麼?」
「初中班上一群男生討厭死了,硬把我跟隔壁班的男生湊成一對,我就是跟他偶爾一起聊天,回家順路,因為他媽媽和我媽媽認識。」
他狐疑:「僅此而已?」
「一點點,」她比著兩毫米的量,「覺得他作為異性還不錯,不過可能是逆反心理,他們越起鬨,我就越反感。你不知道,在他們看來,和他在走廊對視一眼,都是有姦情。我被迫早了個戀,周悅然調侃而已。」
當時還覺得挺煩的,明明只是普通認識的關係,連好朋友都算不上。
十來歲的事,現在誰還會去計較啊,要是真有點什麼,周悅然也不至於連名字都不記得了。
向楠跨坐到程如珩腿上——此處被她當做自己的專屬坐墊,「小醋怡情,我還有幾個關係不錯的異性朋友,要不要都說給你聽?」
「……」他輕掐了把她的腰窩,「這麼喜歡耍我?」
「把『耍』字去掉。」她養成條件反射了,騰地站起來,躲開他的撓癢,並義正辭嚴,「不要用這麼難聽的字眼。」
「平等地說,是不是該輪到你了?」
程如珩輕咳了一聲,說:「我沒有,如果硬要說有,那就是斯嘉麗。」
向楠一時沒反應過來,「誰?」
「米切爾的《飄》的女主角。」他仔細想想,「應該是我記事以來,第一次喜歡一個女性角色。儘管她虛榮驕縱,但她也充滿生氣、充滿鬥志,非常立體、飽滿。」
人的部分審美大概是一以貫之,經久不變的,向楠和斯嘉麗還有些許相似性,比如:
「值得一提的是,她也不愛讀書,對詩詞歌賦更是不感興趣。」
這個「也」字,用得傳神。
她笑得差點被口水噎住,「行,鑑於你的誠實,以及你這張可愛迷人的臉,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程如珩笑說:「十分感謝寬容大度的向楠小姐。」
「不客氣。」
向楠捧著他的臉,擠得鼻子眼睛都皺到一塊,然後對著嘴親了親,「我最最親愛的程老師,今夜服侍我沐浴更衣,怎麼樣?」
嗯,還需要習慣的是,接受她隨時隨地散發的愛意,並被她像毛絨玩具一樣蹂|躪。
然後,也不顧他的意願,把他拖進浴室。
【關於吵架】
向楠脾氣不好,氣性大,這是她身邊人都知道的。
她衝程如珩發了一通脾氣,然後自個兒跑到小區籃球場,搶過小孩的球,一直投籃。<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