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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男生和女生在教學樓的樓梯口意外撞了個滿懷,男生禮貌且疏離尊重地道了聲對不起,女生搖搖頭說沒事。
兩個人抬頭相視一笑,各自回了教室。
湯蔓想起陳翼那座被打理過的墳墓,終於鼓起勇氣問謝肅:「所以你認識陳翼的,對嗎?」
「嗯。」
「你怎麼一直沒說過?」
「好像也沒有什麼合適的時間提起這件事。」
湯蔓垂下眼睫,一股酸澀湧上心頭。她臉上那點一閃而過的小情緒很快便被謝肅捕捉。
他低頭,似安撫般輕輕吻了吻她的唇。
妥帖穿上的特警制服,到最後不免還是被褪下甩在一邊,連同湯蔓那件紅色的斗篷交疊在一起,一黑一紅的色差明顯。
臨江酒店的18層套房裡,落地窗上多了兩道明顯的五指印記。那是凌晨一點時,酒店對面的大樓上演新年的最後一場燈光秀,謝肅抱著湯蔓一起去欣賞。
特警的工作就是這樣,越是節假日,他們越是處於一級戰備狀態。即便今晚跨年的燈光秀吸引了無數人來觀看,但是忙於工作的謝肅無暇顧及。
外面的世界如此絢麗多彩,各色花樣百出。湯蔓這幾年基本上都待在清鎮,難得有這樣的刺激的感官體驗。
謝肅站在湯蔓的身後,熾熱氣息緊貼她的皮膚,房間裡的溫度不斷上升。
凌晨三點時,城市夜晚的燈光仍舊絢爛。
湯蔓竟然也沒有覺得多困,可能是來市區的路上短暫眯過一覺的緣故,加上兩場延綿多情又得跌宕起伏的運動,她只覺得飢腸轆轆。
謝肅聯繫客房服務,叫了一些吃的。
事實上,忙碌了一晚上的他,肚子裡也沒有多少東西。
五星級酒店的客房服務能夠隨叫隨到,很快將準備妥當的餐食送到客房門口。
謝肅找了件浴袍過來,湯蔓軟趴趴的不太想動彈,他就哄孩子似的幫著她穿上,最後將她打橫抱起來到餐桌旁。
已經大年初一了,這頓飯也不能算是年夜飯。不過新年第一天他們兩個人能夠坐在一起吃飯,也挺有意義。
謝肅吃飯的速度很快,但不糙,這和在部隊上待過以及現在的工作的性質有關。
湯蔓一直挺喜歡看謝肅吃東西的,今晚總體觀察下來,她得出結論,這人是真的餓了。
她不緊不慢用勺子舀著手打肉丸湯,問:「老實說,你今晚到底吃了什麼?」
「盒飯。」謝肅回答,「不過吃到一半的時候就去執勤了。」
湯蔓心疼:「你不是說有同事帶年夜飯嗎?」
謝肅稚氣一笑:「不想讓你擔心,其實大年三十還是其他日子,都差不多。」
「那哪能一樣。」湯蔓從碗裡舀出幾顆肉丸放在謝肅碗裡:「你多吃點,晚上也累了那麼久。」
一句無心的話,說出口就變了味。聯繫起兩個人今晚的一些行為,不免讓人想歪。
謝肅饒有興致看著湯蔓:「你指的是前半晚還是後半晚?」
湯蔓舀一顆肉丸塞謝肅嘴裡,瞪他:「就不該心疼你的!」
謝肅心裡甜甜的,抓著湯蔓的手,嘴巴里含著一顆肉丸,腮幫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說:「謝謝老婆。」
第一次聽謝肅喊老婆這個詞,湯蔓頓了頓,心裡同樣滋生出甜蜜滋味。
謝肅有點上癮似的,又喊她一聲:「老婆。」
這次喊得很清晰。
湯蔓將自己的手從他掌心抽回,嘀咕一聲:「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
*
第二天一大早謝肅就要去執勤,執勤地點緊挨著市區的一座寺廟。這座寺廟也是附近較為出名的古剎,常年香火旺盛。
每年大年初一,香客總是比以往多出數倍。
原本法定的假期就是七天,謝肅大年初一這次執勤過後,接下來他將會有五天的假期。
早上八點謝肅起床,湯蔓也跟著一塊兒起來。畢竟凌晨睡得實在太遲,他擔心:「你累,繼續睡,我把房間給續上。」
湯蔓搖頭:「我也想去燒香。」
她既這麼說,謝肅也沒有理由阻攔。
兩個人是分頭去的寺廟,謝肅因為還要去隊上報到,湯蔓跟過去不合適。湯蔓自己心裡也清楚,她不想妨礙他工作。
不能說是封建迷信,只不過人到了一定的歲數之後,心裡需要一些信仰作為支撐。
湯蔓去買了一把香,從寺廟門口一路拜過去,心裡倒也沒有所求。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她心裡沒有任何東西作為支撐,無法理解命運的安排,怨天尤人。
後來隨著年歲的增長,在經歷過一些所謂浮沉之後,內心逐漸開闊。現在的湯蔓仍然會對很多事物感到不理解,甚至沒有辦法理解,不過人生就是這樣,有時候不要想得太多,反而會快樂一些。
今天寺廟內的人擠得水泄不通,門口處早有特警在站崗、巡邏。
湯蔓花了一個小時從寺廟裡擠出來,將剩餘未燒完的香放在門口統一的回收處,迎面就見到了正在執勤的謝肅。
此時的謝肅正背對著湯蔓,沒有看見她。
湯蔓找了個有陽光的地方坐下,明晃晃地看著謝肅。<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