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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理結婚證的流程比湯蔓想像中要順利許多。
謝肅身著警禮服,湯蔓穿白襯衫。
領證當天也是湯蔓第一次見穿警禮服的樣子,他有188的個頭,寬大的肩膀上肩刻著歲月,□□的胸徽里鑲嵌著擔當。這麼一套衣服在身,仿佛多了一層忠誠和安穩的濾鏡,讓人肅然起敬。
湯蔓不得不承認,不看內在看外表,謝肅其實還挺帥。
相機快門按下的那一刻,湯蔓勉強勾起唇笑了笑,倒不能說笑得比哭難看,因為她長得實在好看,五官精緻明晰,即便是裝模作樣,一顰一笑都恰到好處。
一切進展速度之快,湯蔓在拿到結婚證後還有幾分不真實感。
她坐在謝肅那輛SUV的副駕駛位上有些恍惚。
就,這麼結婚了。
湯蔓一側頭,見謝肅也正直勾勾地盯著那本證。他略有些粗糲的雙手捧著結婚證,虔誠又小心,側臉線條流暢堅毅,微帶靦腆笑容,仿佛真和深愛了多年的女友修成正果般,滿眼都是幸福。
明明,他們十天前才第一次相親見面。甚至,相親的當天他還遲到了。
相親那天湯蔓在小鎮一家名叫Sunny的咖啡館裡坐了大半個鐘頭,外面飄起了鹽粒子似的雪花。
對於這座沿海位置的南方小鎮來說,即便到了深冬,天氣也算不上多冷,所以雪一直是稀罕的東西。
坐在咖啡館裡的年輕男女走出外面開始拍照打卡,紀念這冬天來之不易的第一場雪。湯蔓沒有什麼心情看雪,她拿起手機又看了眼時間。
約定的下午兩點鐘見面,對方已經遲到三十五分鐘。她早就聽說相親場上能夠遇上各種奇葩,遲到算不上什麼稀奇。可真真讓她等了那麼久,印象分已大打折扣。
謝肅是在距離約定的一個小時後才出現在Sunny咖啡館裡。
彼時的他穿一件黑色大衣,身高氣場逼仄,寬大雙肩堆積一層白雪,短髮被雪水浸濕,似一位歷經世事滄桑的「老者」。光從外形看,他這個人不易相處的模樣,皮膚不白,眉眼很鋒利,或許是職業的原因,看人時莫名帶著凌厲。
謝肅準備解釋自己去錯了地方,見湯蔓並不在意的模樣,也就適時地收了聲。
即便謝肅生了一張嚴肅冷漠的面龐,湯蔓見他的第一眼也不是畏懼,而是耐心耗盡。她坦誠告知:「我對婚姻不抱有任何期望,這次相親也是應付家長。」
不料,謝肅聽後臉上卻有溫柔笑意:「試試吧,或許結婚這件事沒有你想得那麼糟糕。」
湯蔓怔了怔,想起很久之前有一個人也和她說過同一句話——是她已故的前男友陳翼。
曾幾何時,鋒芒畢露的少年手捧鮮花,在陽光下大聲昭告世界:「蔓蔓,我是要和你過一輩子的。」
他們一起長大,小學初中高中上同一所學校,大學戀愛,相約這輩子永遠在一起。
可是,陳翼,你終究還是食言了。
*
「這是我的工資卡,這張銀行卡上是我這些年所有的存款。我一共有兩套房,房子面積都不算大,這是鎮上房子的房本,這本是市里房子的房本。」謝肅也不知道從那裡變出來一堆的本本,一本本地交到湯蔓的手上,「下午我們去一趟房管局,把你的名字都寫到房本上……」
湯蔓打斷:「不用那麼麻煩,我不需要。」
「要的。這是對你的一種保障。」謝肅看起來很認真,他好像是一個對任何事情都格外認真嚴謹的人。
湯蔓不認同地搖搖頭:「我不需要任何人給我保障,這些房子是你買的,我沒打算占一分。」
她甚至把工資卡和銀行卡全都還給謝肅:「之前都說好的,婚前什麼樣,我們婚後還是什麼樣,我們都不需要為彼此做什麼改變。」
出人意料的是,謝肅一臉認真地說:「湯蔓,我是要和你過一輩子的。」
湯蔓的心跳漏掉一拍,她怔怔地看著謝肅,不敢置信他會說出這句話。
透過謝肅這張臉,她仿佛看到另外一張完全不同的臉,他們明明長得完全不一樣,卻有著相似的語氣。
「湯……」
「你叫我蔓蔓吧。」
謝肅再啟唇時,沉實的聲線喊她:「蔓蔓?」
似不確定,他眼底像是蘊一片清澈湖泊,看著她又喊了一遍:「蔓蔓。」
這個時候的謝肅臉上仿佛多了一層少年氣,看著生澀,也小心翼翼。
湯蔓眼眶酸脹,一把拽住謝肅的衣襟,吻住他的唇。她不知道自己當下為什麼會有這種衝動行為,在闖入謝肅唇齒的那瞬,她閉上雙眼,喉嚨乾澀。
香甜的氣息侵襲謝肅所有感官,渾身上下的血液如沸騰的泉眼開始翻湧,與剛毅冷峻的外形有著全然不同的反饋,面對犯罪分子從容不迫的他此時不敢輕舉妄動,愣愣地靠在椅座上,背脊冒出一層汗。
窗外的白終於覆蓋在車窗上形成了一點積雪,車內生起薄薄霧氣。
湯蔓這個吻雜亂無章,卻也足夠讓彼此氣息紊亂。她沒有直視謝肅那雙鋒利的眼眸,帶著微微顫抖的聲線說:「現在去你家,我們我做吧。」
第2章
雨夾雪一直在下,浸潤了黑漆漆的柏油道路,車上放著輕柔的音樂插mpagne problems(小事一樁)。
位於南方小鎮的冬天到了每年又濕又冷的時刻,若不下雨倒還算不錯,要是一連下上個把月的雨,人身上仿佛都能擰出水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