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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姝贊同,但又不僅如此。廣永國身上或許有比廣軍更多的秘密,但她一時還無法驅散所有迷霧。
「廣軍當時很可能沒有回周屏鎮,只是回到了縣城,在縣高中讀書的許巧是他的目標。」海姝說:「溫老師,麻煩你跑一趟。」
溫敘說:「沒問題。」
海姝又與還在灰涌市的隋星溝通,目前還有一個很關鍵的人沒有找到——許巧的父親許修。從鎮民們的說法看來,許家兩口子都是善良樸實的人,在那個重男輕女的時代,他們也把許巧當做寶貝養大,許巧失蹤後不久,許母就病情加重去世了,許修強撐著協助警方調查,卻沒有等來結果。當時他一定將他所知道的一切告訴警方了,但人的思維有盲點,他也許遺忘過什麼他以為並不重要的東西。時隔多年,不知道他能否想起來。
隋星說:「我已經查到他在哪裡謀生,等我的消息。」
海姝短暫地放了會兒空,抬眸看見一道倩影。
她接下去要找的就是尹燦曦,而尹燦曦自己來了。
第19章 凶喜(19)
19
尹燦曦今天穿了一件駝色的長大衣, 披著頭髮,沒有用眼線眼影來修飾眼尾,卻塗了紅得濃烈的口紅。此時她絕不像那個早已過世的「女神」, 她只像她自己。
海姝丟掉手中的紙杯, 上前,「怎麼到我這兒來了?」
尹燦曦臉上掛著遮掩不住的鄙夷, 「盧旭給我打電話,說你們把她兒子關起來了, 求我來打聽一下風聲。」
海姝露出好笑的神色,「啊?」
「可笑吧?」尹燦曦挽住海姝的胳膊, 「那老女人對我從來沒有好臉色, 嫌我不是個良家好女,嫌我們家沒他們家有錢,沒給我說過一次『請』, 婚禮搞砸了也是我的錯, 現在居然來求我!」
海姝:「你一個普通群眾, 能打聽什麼風聲?」
尹燦曦:「對啊,我也是這麼跟她說, 但她說,你是我姐妹。」
海姝轉過臉,看著尹燦曦的眼睛, 「姐妹也有紀律。」
尹燦曦俏皮地笑道:「知道知道!我給你當了那麼久的線人, 還不懂這個嗎?」
海姝若無其事地說:「那你還來?」
尹燦曦的笑容微微一頓。
海姝卻依然笑著, 「這陣子我經常想, 其實並不是我讓你當上線人, 是你自己想要接近警察。」
尹燦曦唇角抿住,很快又揚起, 「海總,你這話我就聽不懂了,我當時誤入歧途,是你把我拉出來。」
海姝說:「我也覺得我越來越不懂人心。盧旭求你來,你就會來啊?你自己想知道,警方調查到哪兒了。」
派出所辦公樓門口,警員進進出出,兩個女人站在一旁,看不出任何劍拔弩張的味道,她們都面帶微笑,似乎正說著什麼貼心的話。
尹燦曦的眼神漸漸靜下來,不是冷,只是安靜,和她總是表露在外的氣質南轅北轍,「那海總,你們調查到哪兒了?」
海姝說:「進來說吧。」
刑偵一隊臨時辦公室暫時沒有別人,海姝把門關上,接水,從隋星的位置上拿了條紅棗奶茶粉兌上,放在尹燦曦面前,「懶得叫外賣,湊合湊合。」
尹燦曦沒動,「這是那個女警的?看不出,她居然喜歡喝這種甜膩的東西。」
海姝說:「那你覺得她該喝什麼?」
「反正不是這種兌的奶茶,她兇巴巴的,你拿她東西,她不跟你急?」
「急不了,她現在回灰涌市了。」
尹燦曦轉著紙杯,「嗯。」
「我手上的線索也是從兇巴巴女警那兒來的。」海姝說:「她剛才找許巧的父親去了。」
尹燦曦手指用力,掐得紙杯突然晃動,奶茶溢出來,落在她精心製作的美甲上。
「燙著了?」海姝推來一盒抽紙,「你想打聽的風聲我告訴你了,我們查到萬澤宇、廣軍可能和許巧的失蹤有聯繫,還在繼續求證階段。」
尹燦曦擦著手,「真給我說啊?海總,這違反紀律吧?」
海姝淡淡道:「不算,我還可以給你說更多我的推測,就像當初你還是我線人那樣。」
尹燦曦將濕掉的抽紙捏成一團,沉默。
「我不知道廣軍是以什麼為契機盯上了許巧,但他很可能從高中開始,就時不時出現在許巧身邊,關注她的一舉一動。但從許巧優異的高考成績來看,廣軍的存在似乎沒有對她造成影響。」海姝說話時,視線若有似無地觀察著尹燦曦,她幾次吞咽唾沫,秀美的脖頸緊繃。
「但到了大學之後,這種情況改變了。許巧在灰涌市最好的大學,而廣軍在最差的那一所,當時萬澤宇也經常因為生意到市里去。這兩個人有很多機會出現在許巧的世界裡。」
「許巧母親生病之前,也就是許巧不得不翹課打工之前,許巧就抱怨過身邊有煩人的同鄉。她失蹤之後引出一條推斷——她自殺了,但警方並未確認這種說法。還有一種可能是,她被人殺害。仔細想想,這兩條卻也殊途同歸,因為無論哪一種,在在乎她的人眼中,她都是被害死了。」
辦公室陷入一段沉默。須臾,尹燦曦揚起臉,「海總,你是不是說得太多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