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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姝一笑,「還挺有道理。」
天鵝湖畔小區的名字雖然有點咯噔, 但配套設施確實沒話說,旁邊的超市能解決幾乎所有生活所需。海姝看到謝驚嶼買了一堆她平時根本用不上的調料和廚具,連忙叫停:「你是要去我家築巢嗎?」
謝驚嶼身為廚子, 擁有對廚房的絕對話語權, 「相信我, 這些都是今晚需要的。」
海姝說:「你家不是有?上去拿一趟不就完了?」
謝驚嶼說:「來回奔波會影響我們大廚的發揮。」
看在吃人嘴短的份上, 海姝心想:那也行吧。
這個季節河鮮開始肥美, 海姝是個什麼都能吃的,隨謝驚嶼做。謝驚嶼便去殺了一條魚, 又稱了二十來只蝦。在海姝眼中,魚是最難做的,她頂多買預製酸菜魚。謝驚嶼段位比她高,那也許今晚吃水煮魚?
但謝驚嶼卻去拿了盒孜然粉,「正好買的烤盤還沒用過。」
海姝震驚,「你要做什麼?」
謝驚嶼拋了拋孜然粉,「不是很明顯嗎?烤魚啊。」
海姝說:「你?會烤魚?」
謝驚嶼笑道:「大驚小怪。」
這不怪海姝大驚小怪,烤魚這種菜,不是外面大排檔才有的嗎?自己在家也能做?
回到家,海姝看謝驚嶼穿上圍裙,正兒八經開始料理魚了,覺得今天這菜太豪華,她也得小小炫個技。
發現海姝靠近水槽里活蹦亂跳的蝦,謝驚嶼警惕,「你要對我的蝦做什麼?」
海姝自信滿滿:「小事,我來做蝦。」
謝驚嶼:「做什麼風味?」
海姝:「蝦還能什麼風味?白灼啊!」
要說海姝的拿手菜是什麼,那必定是白灼蝦。雖然她很少開伙,能吃食堂絕不買菜,但偶爾也會有健康管理意識,吃點蔬菜沙拉雞胸肉蝦肉什麼的。可雞胸肉太難吃,黑椒牛排需要醃製,最輕鬆的只有蝦,起鍋燒水,下蝦,咕嘟咕嘟,紅了,開吃。
沒有任何技術,也沒有任何感情。
聽海姝說完,謝驚嶼眉梢挑了挑。
海姝說:「你這是不屑的意思?」
謝驚嶼說:「不,我只是覺得,偶爾吃點樸素的也不錯。」
海姝覺得「樸素」一詞用在這裡似乎不是什麼好話,遂逼問:「那你本來想做什麼?」
謝驚嶼一副小子不才的謙遜模樣,「淺做一個香辣蝦而已。」
海姝聽見自己吞咽唾沫的聲音,很給面子地丟下一水槽蝦,「那我就不打攪你了。」
無所事事的海姝重操舊業,又打了一大瓶果汁,不過用的不再是橙子,而是應季的草莓,還用隋星說的方子,在裡面適當加入淺度酒、乳酸飲料、冰塊,裝在玻璃瓶里十分養眼。
魚雖然難做,但花的時間其實不多,不像煲湯什麼的,輕輕鬆鬆幾個小時就過去了。
謝驚嶼端著烤盤上桌,魚像大排檔一樣被剖成兩面,平鋪在辣油和作料上,大紅的辣椒和密密麻麻的花椒,看一眼舌頭都發抖。旁邊還點綴著香菜洋蔥,藕、魔芋、土豆之類的蔬菜也碼在周圍,浸透了味道。
海姝沒忍住一通拍,又聽見廚房傳來滋啦爆響——是謝驚嶼在炒香辣蝦。
海姝將她的自製飲料從大玻璃杯倒進兩個小杯子,盛好飯,等著謝驚嶼把香辣蝦端出來。
豐盛得不像家常菜的一餐,兩人在烤盤上碰了碰杯,開吃。
謝驚嶼買的是無刺魚,只有中間的大刺,因此吃起來非常方便,蝦在炒之前用油酥過,蝦殼已經脆了,能和肉一起吃掉。
雖然在享用美食時說起工作是很煞風景的事,但吃到後來,已經是酒足飯飽的狀態,不過還能放慢速度繼續吃,海姝和謝驚嶼都不想結束這一頓,不約而同聊起案子。
就當是飯後隨便聊聊,沒在市局那么正式。
「上次你說要去調查孔平遠和桑切斯的薰香,查到什麼沒有?」海姝挑起一根勁道的甩面。
謝驚嶼正在喝草莓酒,點點頭,「時間很緊,後來不是去寒原市了嗎,只籠統地查到那種香是M國一個叫客根邦的地方使用的,特別小眾。客根邦你知道,在M國南邊,這幾十年來就沒什麼好日子,武裝衝突沒斷過。」
海姝若有所思,「客根邦……桑切斯和孔平遠看外表的話,倒都有可能是M國人。」
謝驚嶼說:「桑切斯有A國和G國雙重國籍,他似乎沒有去過M國。」
海姝說:「他一看就沒有白人血統。不過他家纏萬貫,只要錢到位,更改國籍不難。」
謝驚嶼放下杯子,「你知道我最在意的一個地方是什麼嗎?」
海姝抬眼:「嗯?」
謝驚嶼神情漸漸沉下來,「龍叔曾經在M國執行過任務,而且時間不短,有一年多。」
海姝心臟頓時提起來,「你是懷疑……」
謝驚嶼又搖頭,「但龍叔去M國其實是很久以前了,他後來長期埋伏在T國,後來他結束任務,到碗渡街過普通生活,前一個任務也是在T國。出事時,他和M國已經沒有任何交集了。」
海姝沉默下來,這不是個愉快的話題,一句「龍叔」,又把她拉回了二十年前的炮彈廠,那個無憂無慮的夏天最終以血色收場,謝小龍的死至今還被黑霧所遮蔽。<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