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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哥說:「我再看看……我真沒印象了。」
海姝又道:「前年7月30日,她乘地鐵來到遊樂園,當天沒有回去的記錄。這天她是去山莊工作了吧?然後晚上搭乘你們的員工車回到市中心。」
王哥笑道:「海警官,你的想像力很豐富。」
海姝也笑,「是,我還想了下你們為什麼要用現金來給她結算工資。」
王哥扯起的唇角僵住。
海姝說:「是因為柳湘的那筆收入,不太好用電子支付吧?」
王哥鄭重道:「海警官,我不明白你的懷疑從何而來,但我們山莊確實沒有你說的這個柳湘。」
海姝又點出薛檸林的照片,「那她呢?」
王哥不情願地瞥一眼,然後認真看了看,眼尾流出一絲得色,「沒見過,不知道。」
他在看到柳湘照片和薛檸林照片時的反應很不同,他見過柳湘,卻一直極力否認,而薛檸林似乎確實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海姝收起手機,「我們需要進入月升山莊搜索,請行個方便。」
王哥說:「這不行!」
「不行?」
「我們正在對山莊進行整修!」
海姝說:「你這話提醒了我,山莊從去年10月就關閉了,是為了整修?」
王哥說:「當然,這都是為了提供更好的服務。」
「可我去看過,裡面根本沒有工人。」海姝說:「更像是因為什麼事,而暫停營業。」
王哥手在褲縫上搓了兩下,「這不是春節嗎?工人回老家了。」
海姝又與他溝通了會兒,他不斷打著太極,而刑偵支隊現在還沒有帶走灰部落電腦、文件等重要物品的權限。海姝沒有輕舉妄動,回市局後給廣永國撥去電話。
很顯然,廣永國已經得到消息,語氣中聽不出驚訝的成分。廣軍被捕後,他身為父親,沒有為兒子奔走,反而專注於工作,大部分時間留在市里。海姝在周屏鎮時多次聽到人們說,廣永國正直,不願意拿自己的人脈關係給廣軍走後門。
這話誰都能信,但警察不能。海姝始終覺得廣永國在廣軍出事前後的反應不正常,似乎隱瞞著什麼。此時終於明確抓到了那條線——廣永國也許並不是不想動用人脈,而是時機不對,他不敢。他的當務之急是將自己徹底藏起來,儘可能低調。就像關門的月升山莊一樣。
海姝心裡已經有月升山莊關門的猜測,10月這個時間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薛檸林失蹤,可王哥的反應將薛檸林和月升山莊割裂開。
那麼10月還發生了什麼事?
龔照6月弄死了章谷,警方開始集中力氣調查他及其同夥的「銀窩」,到了10月,調查已經波及整個風滿地產。月升山莊的性質如果相似,那麼當然要避風頭。
廣永國恐怕也沒想到,龔照的風波馬上就要過了,廣軍卻給他捅出一個巨大的漏子。他躲警方的視線還來不及,哪裡敢動關係去給廣軍脫罪?
海姝要求與廣永國見面詳談,他沒有推脫的理由,來到市局。
「海警官,你真是辛苦啊,我聽說周屏鎮的案子還拖著,你又有新的案子了?」比起在周屏鎮時,廣永國的話似乎多了些。
「是啊,都是老熟人了,那我也不跟你繞圈子。」海姝將一杯熱茶放在廣永國面前,「勞煩你跑一趟,是因為我得到一些線索,月升山莊裡存在法律不允許的服務項目。前陣子被捕的龔照你知道吧,就和他幹的事兒差不多。」
廣永國笑著搖頭,「這我就太冤枉了。是誰造這樣的謠?我要他在法庭上還我公正。」
海姝說:「科技大學自殺的女學生柳湘,她在出事之前,很可能在月升山莊工作過。」
聽到柳湘,廣永國的眼神躲閃了一瞬,但很快恢復,「很可能?依據是什麼呢?海警官,證據是什麼呢?」
證據,對刑偵一隊來說,目前最困難的地方就是缺乏證據。海姝在廣永國的目光里看到了不安,也看到了信心,這是兩種矛盾的情緒。廣永國似乎清楚發生在柳湘身上的事,但柳湘已經死了,死人不會跳出來指控月升山莊。再者,柳湘自殺已經是去年3月的事,證據就算有,也大概率找不到了。
海姝心裡竄起一簇怒火,但她知道自己必須將怒火壓下去。
「廣廠長,你最近都待在市里,也許不清楚萬澤宇那案子的進展吧?」海姝說。
廣永國理了理衣服,「萬澤宇的案子和我沒有關係,我只是一個群眾,進展不進展的,我也沒有權利知道。」
海姝說:「我可以告訴你一些。」
「我不想……」
「與你也不是完全無關。」
廣永國皺眉,「什麼意思?」
海姝說:「主要是和老車間有關,你不是說,當年車間轉移到東邊,是因為發現的那些人骨嗎?他們很可能是羅家被滅門的那些人,作案者是你的老朋友,萬家勇兄弟。」
廣永國整張臉繃了起來。
「你……」海姝說:「沒有在他們處理屍體時,行什麼方便吧?」
廣永國皮笑肉不笑,「海警官,你別太過分。」
海姝笑笑,「那我再告訴你另一件事好了。我去過你在灰部落的辦公室,你猜我發現了什麼?」<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