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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競稱了一會兒,大約是覺得太熱,於是把披在外面的白大褂脫了。他雖然面相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但身材很不錯,腰窄而肩寬,不是那種竹竿一般的瘦,即便被襯衣包裹著,也看得出裡面是緊實的肌肉。
隋星說:「蕭醫生,你平時會鍛鍊嗎?」
蕭競將稱好的藥分在不同的袋子裡,「會,做我們這一行,沒點體力不行。」
隋星心想也是,又問:「那你平時喜歡什麼運動?」
她以為蕭競會說去健身房或者打網球、游泳什麼的,因為他一看就是喜歡這些比較「優雅」運動的人。
沒想到蕭競開口就是:「我在家跳操。」
隋星瞪圓了眼,「什麼?」
蕭競看她:「跳操不行嗎?我覺得挺好的,全身都運動了,還可以加幾組力量。」
隋星發覺自己反應有點大,「啊,跳操當然行,我偶爾也跳,那你跳什麼?」
蕭競說:「本草綱目。」
隋星:「……是因為你是中醫嗎?」
這時,蕭競包好了藥,對隋星笑道:「算是吧。」
隋星明顯察覺到,今天的蕭醫生和前幾次她來時不一樣,很放鬆,還有點幽默。是因為案子已經查清,他身上不再有嫌疑了嗎?不得不說,這樣的蕭醫生有點可愛。
關好門,蕭競提著藥,「走吧,我們去吃花膠雞。」
隋星:「啊?你都選好了?」
蕭競回頭,「嗯?你有想吃的?那也行。」
隋星立即興致勃勃點開相冊,給蕭競看自己截的圖,圖確實很好看,紅紅火火一大片,在辣椒里找到食物都挺費眼。蕭競皺著眉,時不時發出上聲調的「嗯」,含蓄地表達著他的困惑。
看完最後一張截圖,他終於忍不住,「隋警官,你是在中藥療程中。」
隋星說:「是啊是啊。」
蕭競又道:「你正在邀約你的中醫去吃爆辣烤魚,這實在是有點……打你中醫的臉了。」
隋星:「呃……」
蕭競嘆氣,說了一堆服藥期間的忌口問題,隋星感覺自己就像正在聽緊箍咒的猴哥,連忙雙手合十:「蕭醫生!我明白了蕭醫生!我們這就去吃花膠雞!」
蕭競選的這家花膠雞在灰涌市很有人氣,8點多了也人滿為患,好在蕭競早早訂了位置。隋星雖然更想吃爆辣烤魚,但對花膠雞也不排斥,真開始吃了,比蕭競吃得還快還多。蕭競早早放下筷子,隋星感嘆道:「你們中醫吃東西都這麼斯文嗎?」
蕭競解釋:「一直是這個飯量,習慣了。」
席間,兩人隨意地聊天,默契地不提案子,話題幾乎圍繞著蕭競當中醫的趣事。最後結帳時,隋星忍不住說:「這次你請我,下次我請回來吧。」
蕭競笑著點頭,「只要不吃爆辣烤魚就好。」
隋星是坐地鐵去的診所,蕭競開車將她送到家,又叮囑了一番服藥期間的忌口問題,隋星溜得飛快。看著她的身影在後視鏡里消失,蕭競始終掛在唇角的笑容消失了。他拿起另一支手機,看到上面有一條新消息,迅速打了幾個字回過去,然後打彎離開。
喬恆接到海姝提交的申請,把海姝叫到支隊長辦公室來,「你想重新調查涌恆集團?」
海姝說:「不是重新調查,我相信當年荀隊,還有灰涌市的大家已經抓住了每一個細節,只是孔平遠這個人身上疑點太多,他可能與特勤二十年前的案子有關,而這起案子過於複雜,時間跨度也很長,我們找到一個線索太不容易。從孔平遠看涌恆集團新聞這件事上,我大膽假設,他與涌恆集團也許有聯繫,現階段我無法判斷這是什麼聯繫,但涌恆集團的人可能會給我一個思路。」
喬恆沉默地審視著海姝,海姝站得筆直,像一株在朗風中乾淨挺拔的樹。
片刻,喬恆放下申請,笑了,「你這樣的人,祁斌居然捨得讓給我。」
海姝微微挑眉,對喬恆突然提到她的前上司稍感意外。
「既然你覺得值得查,那就去查。」喬恆瀟灑地簽名,但在丟下筆時又神情嚴肅地警告,「如果這條線沒有收穫,不是你料想的那樣,你趕緊把精力給我調回來!我讓特勤來協助我們辦案,他們倒好,還來薅我們的羊毛。」
海姝哭笑不得,「知道了喬隊。」
涌恆集團曾經的頭目之一錢樺被關押在灰涌市郊區的監獄,關押在這裡的幾乎都是罪大惡極的重刑犯,很少有人會去探望他們。而他的姐姐錢櫻被關押在另一所監獄,由於精神問題,不適合面對警察。
隔著擋板,海姝看到穿著囚服的錢樺。他低著頭,顯得單薄而沒有氣勢,任由獄警引導前行,像是輕輕推一把就會摔倒。
海姝看過不少錢樺的視頻、照片,十多年前,此人飛揚跋扈,囂張程度遠勝於龔照那類富家子,眼神中就充滿視旁人生命為糞土的狂妄。但現在,經過多年牢獄生活,他的目光變得很鈍,開口也很有禮貌,還衝海姝侷促地笑了笑。
「很久沒有人來看過我了。」錢樺的笑容甚至稱得上憨厚——如果不考慮他曾經作過的惡的話,「這位警官,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嗎?我都配合。」<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