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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柳湘自殺的原因尚不清楚,假如與薛檸林有關?
失蹤案發生幾個月了,警方都沒找到突破口。或許突破口就在這起發生於去年3月14號的自殺案上。
海姝將筆丟在白板下的卡槽,盯著柳湘的照片,這個女孩,要繼續查下去。
「你要去哪?」隋星回市局時正好看見海姝上車,「怎麼還開越野?」
海姝說:「柳湘老家禾州村,隊裡你看著點兒。」說完,越野一溜煙開走,隋星愣在原地半天,「……還想給你說章谷的事呢。」
章谷就是去年6月被龔照弄死的會所男子,才20歲。海姝此前讓隋星調查這件事,但章谷本人其實沒有太多能查,因為警方早已啟動對整個風滿地產的偵查,章谷什麼身份什麼來歷已經被寫在卷宗上。
他是河吉市人,高中學歷,家庭貧困,靠著慈善項目完成了學業,不願意繼續給家庭增加負擔,兩年前來到灰涌市打工,做的多是夜場工作,直到出事前三個月被龔照看上。
作為被害人,他是不幸的,但也是他自己主動走向了龔照這張網。
隋星覺得最可惜的是,章谷高中成績不錯,慈善項目也能夠負擔他讀大學的費用。但他自己選擇了放棄學業。
去禾州村的路不好開,海姝花了六個多小時才開到村里,這裡已經不是灰涌市管轄的區域了,太陽落山,村子裡滿是炊煙味。
海姝找到柳家的房子,是個瓦房,院子裡散養著一些雞,屋裡燈光昏黃。海姝正要推開院子的門,就見一個穿著棉襖的女人出來,看樣子是要倒掉簸箕里的東西,一眼瞧見海姝,問:「你是?」
海姝拿出證件,女人怔住片刻,「你是為我們湘湘來的?」
女人就是柳湘的姐姐柳馨,她趕緊將海姝請到屋裡,用力在圍裙上擦著手,給海姝端來一張凳子,「你坐這,我這屋裡亂,也沒啥能招待的,你等等我,我去殺只雞。」
海姝趕緊把她攔下,「別忙活,給我一杯熱水就是,趕了半天路,喉嚨都幹了。」
柳馨忙說:「好好!」
她去倒水時,海姝將屋子打量一番,有排著的三間屋,農村的房子很多都是這樣,掛曆和報紙糊著泛黃的牆,牆角堆著飼料、米麵之類的必需品,桌子柜子都用了幾十年,漆掉了,還有缺角,湊合著用。
柜子上有六七個相框,有全家福,有單人照,但全都有柳湘,牆上還有柳湘從小到大的獎狀。在柳馨心裡,柳湘必然是全世界最好的妹妹。
柳馨拿著熱水回來,看見海姝在看照片,走過來輕輕嘆氣,「我們湘湘命不好啊,要是父母還在,她肯定也走不到那一步。海警官,你今天是……查到什麼和湘湘有關的事了嗎?」
海姝接過熱水,「我們最近在查別的案子,其中一條線索可能與柳湘有關。」
「什麼線索?」柳馨激動得聲音發顫,「他們說湘湘是自殺的,但肯定是學校害了湘湘!湘湘什麼苦沒吃過啊,大一春節回來時,還跟我說加入了學生會,要好好在裡面鍛鍊,大四做一份漂亮的簡歷……」
海姝拍著柳馨的背,「不著急,慢慢說。我今天來看你,就是想聽你說說柳湘。我們越了解她,就越可能找到她……找到她那麼做的原因。」
柳馨平靜下來,拿過一張裝著全家福的相框,輕輕撫摸,「這是湘湘10歲時,我們全家拍的照。過了沒半年,村里遭災,洪水,爸爸累死在壩上,媽媽悲傷過度,也跟著去了。我那時16歲,也還在上學。但沒辦法,家裡總得有個勞動力,我就輟了學,去縣城打工……」
一個女孩拉扯另一個女孩,日子相當難熬,好在鄉親們知道她們的難處,能接濟就接濟,幹部們也想方設法給她們增加補助。
柳湘很爭氣,以全鎮第一名的成績考上了縣裡的高中。那一年,她們意外得到了好心人的一對一幫扶捐款,再加上高中給的助學金,姐妹倆的生活終於好了一點。
柳湘一直很想見見好心人,但按照幫扶的規矩,對方沒有見面的意願,就不能相見。後來柳湘高考發揮出色,考上了灰涌科技大學。柳湘再次提出想要當面感謝好心人,他們同意了,來禾州村住了兩天。
幫扶計劃原本只會進行到高中畢業,但在柳湘上大學之後,他們又續了期,錢由柳馨收著,大部分都和生活費一起打給柳湘,小部分留在家裡應急。
柳湘出事後,柳馨悲痛之余,告訴了資助者噩耗,這場持續了四年半的幫扶便終止了。
「我和湘湘都很感謝他們,他們是真正的好心人,明明自己生活也不富裕,卻節衣縮食也要幫助我們這樣的人。」柳馨眼裡有了淚花,「可惜啊,湘湘就這麼走了。」
柳湘姐妹被資助這件事,派出所的資料里並無記錄,海姝問:「你沒有告訴過排查的警員?」
柳馨搖頭,「我那時腦子特別亂,根本想不了那麼多。而且警察讓我回憶湘湘和哪些人結過怨,湘湘和誰結怨,都不會和恩人結怨啊。」
海姝說:「他們是誰?」
柳馨擦掉眼淚,「這……湘湘出事不可能和他們有關。」
海姝點頭,「我知道,但既然是和柳湘有關的人,我就必須去核實線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