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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敘點頭,「確實,兇手至今還是隱形狀態。」
「萬澤宇殺袁衷的那個地方,也就是老車間,那也許才是他必須死的原因。」海姝神情漸漸肅然,腦海中出現關於老車間的傳聞、梁瀾軍和趙月這對被名牌大學退學的大學生、老車間牆根的紙錢和香燭,甚至還有市里尚未偵破的大學生失蹤案。
「萬澤宇在作案時,看到了某些不該看到的東西,他自己可能並沒有注意到——因為他在回到鎮裡後的舉止實在算不上失常。但是藏在暗處的眼睛看到了萬澤宇,並且以為萬澤宇看到了自己?或者某個秘密。這樣,他就必須除掉萬澤宇。婚禮之前的凌晨,萬澤宇莫名其妙從家裡離開,是因為收到了來自兇手的消息。」
車裡安靜了一會兒,溫敘說:「有趣的推斷,但接下去應該如何驗證?」
海姝看向後視鏡,裡面出現了此時在她心中疑點最重的人——趙月。這位無法生育的婦人騎著自行車,后座放滿了剛從集市上買來的肉和菜,大約是準備做年夜飯。
趙月在後視鏡里越來越小,海姝收回視線,「梁瀾軍和趙月,這兩人來到周屏鎮的事有點蹊蹺,我等隋星的調查結果。他們一早從老車間回來,不會是給祖宗燒紙這麼簡單。」
回到派出所,海姝將采妹案、羅家滅門案、萬家兄弟交通事故整理下來,反饋給市局刑偵支隊。喬恆默然片刻,也沒想到一樁命案牽扯出這麼多自產自銷的案子,「辛苦了,後續我安排人去核實。」
海姝不想浪費時間,正要掛電話,喬恆卻將她叫住,語氣比之前緩和,「海隊啊,你又給隋星派任務了?」
海姝正色道:「我耽誤支隊的安排了嗎?」
「不不,別誤會,我只是關心一下。」喬恆笑了笑,開起玩笑來,「你一來就敢和上級搶隊員,敢給隊員塞任務,我放心還來不及,就怕你一個新隊長,放不開,什麼都不敢做。」
海姝客氣地笑了笑。
「就是我把隋星調回來,讓她盯著大學生失蹤案,你倒好,又把她派出去了。」喬恆嘆氣,「周屏鎮的案子再不破,我這人手實在是周轉不過來了啊。」
海姝說:「其實我讓隋星去查梁瀾軍和趙月被開除的真相,可能也會和大學生失蹤案有牽連。」
喬恆:「哦?」
海姝:「他們都是大學生,再加上遇害的許巧,我覺得問題可能出在這個群體身份上。」
兩人又交流了會兒,海姝沒有因為和喬恆還不熟悉就隱瞞線索和判斷,將自己的想法都詳細說了出來。喬恆拍板:「行,你按照你的想法去查。我這個支隊長,是你的強力後援。」
「謝謝喬隊。」
隋星推開灰涌大學外一家咖啡館的門,點了一杯咖啡,一份麵包,飛快解決掉,然後靠進椅背里放空。
調查梁瀾軍和趙月被開除一事進展得很不順利。不久前她因為許巧的事就幾番來到灰涌大學,假期留校工作的教職工都認得她了,說話難免有些保留,生怕她又來「找茬」。而梁、趙二人的事離現在已經過去太久,他們的直接老師、輔導員要麼已經不在灰涌大學,要麼在休假中,找不到人。同學更是散落在全國,暫時沒能從學校拿到聯繫方式。
連軸轉讓隋星十分疲憊,她眯了會兒眼,一刻鐘後打起精神,再次踏入灰涌大學的校門。
新聞學院春節期間算是值班人員比較多的,留校的學生也多,市里有活動,學校幫忙安排學生去做實習報導。隋星索性坐在教務處辦公室不走,還沒事找事,有學生來拿表格,她就指點人家應該怎麼填。
「我說隋警官,你一直守在咱們這兒也不是個事啊。你看看,我們這裡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你說的那個趙月,她退學的時候我們壓根不在這裡工作啊。你要問線索,也得等到開學,我們請當年的老師來問才行。」
隋星說:「你們現在就可以給我看看當年的教學記錄,她退學總有資料吧,或者你們給我個聯繫方式,我自己去找也行。」
教職工們非常為難,不願意往自己身上攬事,但隋星一個刑警杵在辦公室,讓學生傳出去了他們也不好解釋。
被隋星磨得沒辦法,一個年紀稍長的老師翻出趙月那一屆的記錄,趙月那一頁只寫著因故退學,沒有寫明退學的原因。也難怪後來的老師都說不知道。
教職工把警察上門的事報給學院領導,來的是一位五十來歲的副教授,姓蔣。隋星對比了下資料上的信息,發現她正是趙月當時的單科老師。
面對警察,蔣教授顯得不太自然,「我確實教過這個學生,但她退學的事我不清楚,我那時只是個普通的講師。」
隋星點頭,「但我聽說趙月退學鬧得很大,別說新聞學院,就是其他學院也議論了很久,麻煩你回憶一下呢,總不至於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吧?」
蔣教授沉默許久,起身道:「這裡吵,你來我的辦公室吧。」
關上門,空氣中只飄浮著空調運行的聲響,蔣教授讓隋星坐下,自己卻站在窗邊,「過了這麼多年,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趙月這個學生。不如你先告訴我,你們為什麼突然調查她?難道她出什麼事了嗎?」<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