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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將那些拿在手中,像是在撥一串佛珠,臉上卻是令人作嘔的貪婪。
隋星說:「這些人……都心理B態吧?」
海姝在滑鼠上點了下,視頻繼續播放。此時時間已經來到晚上9點13分,畫面切換到最初的場景,廣永國等人先後出現,紐扣扣到了最上一顆,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卻都是一臉滿足。
而另一個畫面,柳湘臉上頭上濕漉漉的,穿著浴袍站在一個房間——不是歐式風格的那一個,這個更窄,除了桌子凳子,看不到別的家具。
她很長時間一動不動,沒有任何表情,也看不到她身上有傷。但給人的感覺就是,過去幾個小時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已經將她殺死了,現在站在那裡的只是一個軀殼。
80分鐘視頻的最後,時間到了11點06分,柳湘跟在西裝男後面,遊魂一樣從別墅走出來,穿的是她下午來時的衣服,但她整個人的精神塌下去了。
視頻播放結束,隋星難受得捶桌。事實上,視頻並沒有任何侵犯畫面,剪輯得甚至有些抽象,但身為女警,她完全想得到柳湘經歷了什麼。
「柳湘這樣的孩子,太容易被控制,他們根本不擔心她會說出去,一點點威脅,再加上金錢,就能讓她保持沉默,並且一次次走上接她的車。」海姝眼前浮現斷斷續續的畫面——柳湘回到假期里無人的宿舍,反覆想到那些噁心的事,她掙脫不開,他們會怎麼警告她?
我們有你的照片,你敢說出去嗎?我們會將它發給你的同學、你的姐姐。你想和我們作對?做夢吧,你只是個不打工就沒有學費的窮學生。這些錢夠嗎?乖,聽話一點,你也不想讓你姐姐過得更加辛苦吧?
就算有人不惜一切揭發了他們,可仍然沒有用,因為他們並沒有構成實質上的侵犯,柳湘後來的屍檢報告就是證明。
海姝忽然明白不久前困擾她的問題,月升山莊和龔照不一樣,客人普遍在50歲以上。他們渴望的不是占有某個男孩女孩,他們甚至沒有能力,因此更加齷齪。
視頻還需要繼續鑑定,海姝請示喬恆。喬恆看完後也是一臉訝異,大罵這些人無恥。
「有人盯著月升山莊,他應該不是真心想幫助警方,廣永國背後有大問題。」海姝說:「但這視頻出現得很及時,廣永國以前否認見過柳湘,現在看他怎麼說。」
喬恆卻道:「你剛才也說了,發來視頻的人不一定是要幫我們。那他這麼做的目的是……牽著警方的鼻子走。」
海姝說:「是個陷阱。」
喬恆說:「那還要跳嗎?」
一陣沉默之後,海姝說:「這個視頻,能讓廣永國承認柳湘曾經在月升山莊『工作』,此事導致柳湘自殺,柳湘自殺又牽扯到大學生失蹤。喬隊,既然有人遞來線索,我沒有放過的理由。」
喬恆站起來,「每一步都要小心,我們現在就站在陷阱的邊緣。針孔攝像頭和這次的郵件都太蹊蹺。」
海姝點頭,「我明白。」
視頻在問詢室播放,看到柳湘出現的一刻,廣永國的表情就扭曲猙獰起來,看到桌上的茶具,他的呼吸聲已經急促響亮得像頭水牛。
海姝說:「廣廠長,你還有什麼話說?」
廣永國駭然地說:「誰,誰給你的視頻?」
海姝說:「現在是我向你提問,你不是說沒有見過柳湘嗎?那她為什麼會出現在別墅里?」
這視頻的出現對廣永國的震撼是致命的,他一定清理過所有監控,認定警方不可能得到任何視頻音頻,就像他對警方搜索山莊無果很有信心。
所以看到視頻,他一下子亂了章法。海姝故意不問「那天發生了什麼」之類的問題,仿佛已經知曉詳情。
「月升山莊為你這個歲數的人服務,你用各種手段找來柳湘這樣的女孩,她們年輕、漂亮、沒錢、比較簡單,遊樂場就是最方便你尋找獵物的地方,一旦將她們騙到山莊,你就等於控制了她們。」
廣永國坐在椅子上發抖,海姝從未在他臉上見過這樣的慌張,繼續道:「我給你一個機會,目前我掌握的『特殊客人』還不多,需要你配合調查。」
廣永國停下哆嗦,靜靜地與海姝對視,「柳湘的死,你賴不到我頭上。一切發生在月升山莊的事,都遵循自願原則。」
海姝皺起眉。
「我承認,柳湘的確在山莊『服務』過一段時間,但山莊支付給了她相應的報酬,也沒有客人傷害過他。」廣永國緩緩道:「她自殺我很遺憾,現在的大學生,心理都太脆弱,動不動就想不開。柳湘她應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她成年了。」
海姝說:「所以你承認,月升山莊的確向客人提供了非法項目?」
廣永國低頭不語,半晌苦笑著搖了搖頭,「但我沒有殺人,你說的柳湘自殺、薛什麼失蹤,都與我無關。」
廣永國交待了一批客人,又給出一份「茶女名單」——他們將柳湘等人稱作「茶女」,寓意能夠隨意把玩。刑偵一隊立即行動起來,抓人、核實。「茶女」大多是成年不久的女生,也有極少數男生。
他們說,起初根本不知道去山莊是提供那些服務,以為只是端茶送水,頂多陪酒。因為急需用錢,他們迫不及待地將自己推了出去,甚至害怕被別人搶走機會。可是被送到那些客人們面前,他們才知道和想像的不同,但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有的人適應良好,有的人痛苦不堪,可豐厚的酬勞和權力威懾讓他們選擇沉默和服從。<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