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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驚嶼來到落地窗邊,這裡有一扇通往花園的門,鎖已經生鏽了,花園裡的草木無人打理,在這個季節瘋長,倒是比其他精心修飾的花園更加綠意蔥蔥。
謝驚嶼打開一樓每一個柜子抽屜,有不少法律相關的資料,上面是兩種不同的筆跡,可能是陳霜和高明雀所寫。
樓上還有兩層,二樓是高靈夫婦的房間、書房、客房,三樓是高明雀的房間,還有一個很大的露台。謝驚嶼一一查看,高靈夫婦的房間最大,連著衣帽間和一個小號書房。拉開小號書房的柜子時,謝驚嶼聞到一股很輕微的香氣。
它像是已經在這裡存在了很久,馬上就要消散。
謝驚嶼皺起眉,視線迅速在柜子里掃過,這香氣他聞到過,如果他沒有辨別錯,李雲房間裡也是這種味道!
來自M國客根邦的薰香!
柜子里放著不少舊書,書頁的味道漸漸覆蓋薰香的味道,謝驚嶼將這些書全部搬出來,在柜子的底部角落發現了被壓扁的細長條紙盒,裡面裝的正是薰香。
謝驚嶼盯著手上的薰香,眉心收得越來越緊。
李雲長期使用薰香,海姝說桑切斯身上似乎有同樣的薰香,現在在高靈夫婦的家中又發現了這個薰香。
李雲無疑是線索最中心的人物,他極有可能是荀蘇蘇口中的「空相」,是他將涌恆集團推向犯罪。
他與桑切斯看似毫無關係,但李雲真正的身份現在已經成了一個永遠的謎,桑切斯兩個國籍一個是A國,一個是G國,但他並非白種人,如果他使用的確實是這種薰香,他更可能是M國人。
李雲的沙漏圖案和謝小龍的一致,謝小龍的死間接導致警方查到黃戰勇犯下的罪行,黃雨嘉成為孤兒,被高靈夫婦收養,變成高明雀。
高靈夫婦的家中有薰香。
這些人被沙漏、薰香連接到了一起!
謝驚嶼胸膛像是噴湧出了灼熱的岩漿,這二十年來,他經歷過治療,追逐過真相,卻一直無法找到殺害謝小龍的兇手。但此刻,激烈跳動的心臟讓他意識到,他距離真相已經很近了!
他跪在地上,弓起肩背,難以克制地發抖,喉嚨擠出沉悶的笑聲。
「什麼?高家也有薰香?」海姝接到謝驚嶼的電話,頭腦中猶如划過一道閃電。
謝驚嶼像轉筆一樣轉著裝薰香的細長條紙盒,「高靈夫婦突然的改變可能並不是在進軍杞雲市時受挫,而是被李雲所蠱惑。李雲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玩弄人心。」
海姝拿起筆,冷靜地思考。
沒錯,李雲擅長玩弄人心。他躲藏在周屏鎮,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寬容博愛的廠長,他悉心培養廣永國,接納梁瀾軍和趙月,而在灰涌市,他是背後操縱涌恆集團的「空相」。
即便在他被困於養老院時,他還能蠱惑張純羽。張純羽差一點就要殺死親生母親。
那麼李雲誘惑高靈夫婦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然後他將黃雨嘉交到了他們的手上?
高靈夫婦去杞雲市時,灰涌市還陷在涌恆集團的噩夢中,但李雲不會被任何人注意,他完全有機會去杞雲市。
而那時杞雲市還有個重點人物——桑切斯。
難道他們當時都在杞雲市?
「我有一個想法。」海姝說。
謝驚嶼道:「我聽著。」
海姝深吸一口氣,「李雲是最早的『空相』,他播撒了許多犯罪的種子,涌恆集團無疑是最『成功』的一個。但他還栽培了桑切斯——這人有可能是他的同族,以及高靈夫婦。高靈夫婦死去之後,高明雀成了接班人。涌恆集團覆滅前後,因為某個原因,李雲陷入危機,可能是成熟的種子想要取代他?讓他消失?他只能配合他們,假死,然後長期被困在養老院。細節我現在想像不到,但事實就是,他幾乎廢在了養老院。在後李雲時代,種子們都想成為新的『空相』,扶植自己的勢力,廣永國、劉布泉就是被扶植的一方,盛巋然也參與其中,但很顯然,他並沒有被洗腦控制,他是相對獨立的一方。現在,種子已經到了必須吃掉對方的地步。」
謝驚嶼說:「桑切斯和高明雀都是種子,高明雀讓周飛航發送月升山莊的視頻,是高明雀占了先手。廣永國和劉布泉是桑ЅℰℕᏇᎯℕ切斯的人,現在桑切斯回擊了。」
海姝說:「我們恐怕已經被捲入了他們的紛爭。」
高明雀行蹤不明,但桑切斯還在灰涌市,海姝決定不管怎樣,先去會一會這號人物。
桑切斯今天不在斯蒂雲國際學校,而是在金聲藝術的總部展館,有一場畫展最近在這裡舉辦。海姝和溫敘來到展館,像模像樣地欣賞了會兒,看到桑切斯出現,海姝跟了上去。
桑切斯只是出席片刻,不久就離開,海姝擋在他去車庫的路上,「桑切斯先生。」
桑切斯抬起一邊眉毛,打量她片刻,和顏悅色道:「海警官,我們在我的學校見過,你也來看展?」
海姝笑了笑,「來看展,也來試試能不能遇到你。」
桑切斯說:「哦?找我有什麼事嗎?」
海姝看看桑切斯身後的助理,「方便的話,我們找個地方聊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