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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久,久到許知意覺得他不會回復時,手機才響了。
【沒有】
那就好。
許知意回房後,完全睡不著。
就在離她的床兩米不到的地方,是牆,牆的那邊,就是主臥。
許知意搬家的那天,曾經看過一眼主臥的布局,裡面有張單人床,放在側邊的窗前,離這面牆大概只有兩米遠。
也就是說,寒商就睡在離她不到四米的地方。
寒商。
隔著牆,還有黑暗,都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許知意看了一會兒那面牆,給裴長律發消息:【寒商來澳洲了嗎?】
他上次一口咬定寒商在德國。
這種時間,裴長律竟然回了:【啊?有嗎?不知道,沒有吧。】
這個人在撒謊。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許知意乾脆爬起來,開門去廚房倒水。
客廳里黑著燈,黑暗中忽然有人嘆了口氣。
許知意脊背發涼,仔細一看,才發現後院門大敞著,樂燃正盤膝坐在門口。
他頭髮上包裹著塊黑底白色印花的布,整顆腦袋圓溜溜。
許知意走過去,「你好像個偷地雷的。」
樂燃端坐著,一動不動,「這叫頭巾,懂不懂?」
許知意好奇:「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兒幹嘛?參禪嗎?」
樂燃安然答:「我在看鳥。」
鳥?
許知意把後院門關好,在他旁邊的台階上坐下。
「鳥都睡了吧。」
後院沒有開燈,大樹沉在陰影里,這棵樹冬季不落葉,層層疊疊的枝葉是鸚鵡們的家,白色的羽毛在黑暗的密葉間仍然依稀可辨。
樂燃說:「是啊,這會兒都睡了,剛才還嘰嘰呱呱呢。看見左邊大樹枝上那一對沒有?傍晚那會兒在吵架,你啄我,我啄你,鬧了半天彆扭,現在又靠在一起睡著了。」
許知意懂了,他這是吃瓜看戲來了。
許知意一點睡意也沒有,坐在台階上,對著大樹發怔。
「樂燃,你以前有沒有過那種,明知道他可能不會真的喜歡你,就算有一點點的喜歡,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可還是忍不住喜歡他了呢?」
「當然了,誰都有吧。」樂燃說。
他說:「可是又有什麼關係。就像這些鸚鵡,天一亮就飛走了,現在睡著的時候,我才能好好看看它們。真的喜歡的話,不用靠近,也不用摸到,只要能這樣看看,就已經很高興了。」
許知意想了想,點頭,「你說得對。只要能看到,就已經很高興了。」
與其想那麼多,不如過好能看到他的每一天。
第二天一早,許知意黑著眼圈洗漱完,從衛生間出來時,迎面遇到了寒商。
他終於不再全副武裝地捂著了,只穿著貼身的短袖黑T和長褲,大冬天的,也不嫌冷。頭髮還有點亂,毛沒理順,胡亂支棱著,大概才剛起床。
許知意定在原地。
他在狹窄的走廊上和許知意擦身而過,胳膊蹭過她的肩膀,一絲布料摩擦的輕響,微不可察。
寒商的腳步完全沒停。
「你盯著我幹什麼?我臉上有花?」他越過許知意,又往前走了兩步,才說。
許知意:「……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毀容……」
寒商回過頭,一臉無語。
搬家那晚只模糊地看到半張臉,他這些天包得那麼嚴實,許知意實在有點不太放心。
不過現在看得很清楚,他的臉完好無損。
不止完好,和六年前相比,輪廓仿佛更分明了。
也又長高了。
許知意還記得,以前平視時,眼睛剛好看到他的胸肌上沿,現在看到的地方又往下挪了一點。
他人更高了,肩也更寬了,身上多了種許知意不熟悉的新鮮感覺,是獨屬於成熟的雄性動物的進攻性和威脅感。
許知意追問:「為什麼收據要用化名?」
叫什麼奧斯卡秦。
「什麼化名?」寒商說,「那是我的德文名和我媽媽的姓。我現在的所有證件上都改姓秦,平時簽名也是這麼簽的。」
他進了洗手間,毫不客氣地在許知意面前關上門。
「這!就!是!咱們房東?!」
是樂燃,他從樓上下來了,高高地站在台階上,驚奇地看著這邊。
「這也太帥了,我還從來沒在現實中見過長成這樣的活人,這就叫建模臉吧?所以他不見人,是怕別人騷擾他嗎?」
許知意嘀咕:「誰敢騷擾他?那是活得不耐煩了。」
許知意和樂燃在廚房吃早餐的時候,寒商從浴室里出來了。
他一言不發地走到廚房,在許知意面前抬起手。
食指和拇指間捏著一根長長的微帶棕色的頭髮。
手指一松,頭髮飄然而下,落在許知意面前的廚房檯面上。
「十刀。」他說。
許知意從昨晚到現在魂不守舍,洗漱後沒仔細檢查地面。
寒商明明已經露臉了,還要堅持他的合租條例。
許知意抓狂:難不成幾年不見,他真把自己弄成一個變態了?
不然就是在故意找彆扭。
樂燃在旁邊看他倆的熱鬧,正在興致勃勃時,寒商抬眼看向他。
「衛生間洗手池前的地上還有一根你染過色的頭髮,我懶得撿,記得自己收拾,收完轉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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