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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的精神狀態看著不錯,許知意放心多了。
下樓的時候,許從心和寒商落在後面,回到車上,許知意才問:「我姐跟你說什麼了?」
寒商發動車子,「她說你傻,讓我照顧你。」
許知意跟站在路邊人行道上的許從心揮手再見。
「胡說八道,我姐才不會那麼說。全世界就只有你一個人會說我傻。」
路燈下,滿地都是藍花楹掉落的細碎小花,被昏黃的燈光染成一種奇異的暖紫色。
許從心站在花毯上,對妹妹揮了揮手。
仿佛心中一件懸置已久的大事終於放下,這一夜,許知意睡得格外踏實。
在夢中,枕邊的手機一直在震。
許知意猛地睜開眼睛。
天還沒亮,房間裡黑著,只有手機屏幕在發光。
許知意一把抓過手機,心臟咚咚亂跳,先看手機上是不是姐姐。
還好並不是,竟然是顧嘉。
她不是已經回國了麼?
許知意按下接聽。
信號不好,顧嘉的聲音小而急,斷斷續續:
【許知意……你接到警察的電話沒有?他們打到我這兒來了……】
正說著,一個陌生的號碼打進來了。
連殺豬盤都不在這種時間打電話,許知意的心慌到不行,先斷掉顧嘉的電話,接了起來。
對面說英文,是警察局,劈頭就問:「你認識Yian Xia麼?」
她把「苡安」說得像「言」。
「有人今天晚上在海邊找到了她的背包,裡面有護照、錢包和手機,旁邊還有外套和一雙鞋……」
許知意的太陽穴突突亂跳,耳邊一陣陣轟鳴。
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越著急越聽不清楚,英文單詞一個個連在一起,喪失了意義,朝許知意劈頭蓋臉地打過來,沒法分辨。
許知意只能一遍遍地重複:「對不起你能再說一遍麼?能再說一遍麼……」
對面的女警察放緩語速。
「你不要著急,你認識Yian Xia麼?我們在海邊發現了她的身份證件和手機,還有外套和一雙鞋,我們問過她的室友,她今天晚上沒有回住的地方睡覺,你今天見過她嗎?」
喉嚨乾澀住一樣,許知意掙扎著出聲,語序理不順,單詞胡亂地拼湊在一起。
「我沒見過她,但是今天傍晚她給我發過簡訊,說她很累。你們在哪?你們是什麼地方的警察局?」
是夏苡安工作的地方的警察局,是附近的一座工業城,離悉市有幾十公里遠,半夜沒有火車,最早一班要等到早晨五點。
許知意等不了,套上衣服,去敲寒商的門。
寒商幾乎瞬間開門,他在隔壁隱約聽見她半夜和人打電話了。
「你姐姐?」
「不是,是夏苡安。」
樂燃也下樓來了,他也接到警局的電話了。
他看見寒商急匆匆穿衣服,回身上樓,「你們要走?等我,我也去。」
許知意一把拽住樂燃。
她已經冷靜下來,思路清楚多了,「我們過去也只能問問情況,沒什麼作用。你先不用過去,你明天早晨還有考試。」
樂燃明天上午要考最後一門,是筆試,不能不去。
寒商已經回房換好了衣服,手裡多拿了一件厚外套。
他知道許知意現在沒心思去找衣服,把自己的外套給許知意套在外面,「晚上太冷,多帶一件。」
許知意和寒商兩個人匆匆上車。
車子駛離車庫,上了路。
天陰著,沒有星光,凌晨的林蔭路死一樣寂靜,許知意套著寒商的大外套,坐在副駕。
她看一眼寒商,覺得半夜讓他這麼陪著她到處跑,不太好意思。
她對寒商說:「總是要你開車送我,謝謝。」
寒商想說什麼,不過轉頭看了一眼她的狀態,把話咽回去了。
「不用客氣。」他說。
車上了高速,寒商貼著限速開得飛快。
許知意又拿出手機,重新看了一遍今天下午夏苡安發過來的簡訊。
【知意,我好累。】
【我覺得我快堅持不住了。】
許知意的心像被一隻手緊緊掐著,透不過氣。
那時候她忙著讓工人搬箱子,只回給苡安一個摸摸頭的表情包。
當時應該立刻給她打個電話。
她其實是在求救。
人在這種最後的時刻,會下意識地向周圍的人求救。
苡安太累了,她撐不住了。許知意本以為,她這次也能像以前的每一次那樣,睡一覺,就熬下來了。
許知意這樣攥著手機,一動不動地坐了一個多小時,車子到了地方。
這座城和悉市一樣靠海,只是規模小得多。
寒商按照導航,找到了打電話過來的警局。
凌晨三點,路上所有店都黑著燈,關著門,只有警察局二十四小時開著,亮著藍白格子交錯的燈箱,有人值班。
許知意說明來意,接待他們的是個胖胖的年輕女警官,聽聲音就是打電話過來的那個。
她耐心地跟許知意說了一遍情況。
「我們找到了附近街道上店鋪的監控,看見傍晚八點左右,她往失蹤的沙灘那邊走過去了,」她頓了頓,「從監控里看,她沒有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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