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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霧一般細密的小液珠,緩緩墜落,落上他的肩頭,不見了。
客廳里,樂燃腳步輕快地從樓上下來,迎面遇見從衛生間出來的寒商。
樂燃立刻把他叫住:「哥。」
他抽抽鼻子,「你噴香水了?」
寒商下意識地偏頭看了一眼肩膀。
些微的香氣仿佛仍在那裡,如同有形的實體一樣,感覺異樣。
他淡淡答:「沒有。」
「哦。」樂燃快走幾步,來到寒商面前,搭訕,「哥,這房子是你家的啊?」
寒商隨便「嗯」了一聲。
不想閒聊的意思表達得這麼明顯了,樂燃卻還在繼續問:「聽說你是打賭輸了,才把房子分租出來的?」
寒商又一次:「嗯。」
樂燃完全不是那種會被冷場打擊到的人,熱情洋溢地追問。
「打賭的話,我看樓上還有一間房間空著,你也要租出去嗎?還是只要租給許知意和我兩個人就行了?」
寒商沒說話。
樂燃神情愉快,「哥,感覺你和你朋友打的這個賭,就像專門給許知意——還有我,量身定製的一樣,這種不太好租房的時候,能這麼雪中送炭——哥,你人還怪好的嘞!」
寒商停頓了片刻,「當然不是。」
樂燃:「啊?」
「每間房間都要租出去。」寒商拎著牙刷繞過他,往房間走,「新房客很快就要搬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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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從瀑布回來,離開滿是石頭的山澗,回到山路上,離停車場還有一段距離。
寒商和許知意落在所有人的最後面,還是有人時不時回頭瞄他倆一眼。
山谷幽靜,細碎的議論聲遙遙傳來。
「寒商這是和許知意在一起了嗎?」
「看著像是。」
「可是寒商不是不交女朋友嗎?再說許知意不是裴長律的女朋友嗎?」
「不是吧,要是許知意是裴長律的女朋友,那裴長律今天帶過來的又是誰?」
這複雜的關係,連許知意自己聽著都覺得混亂。
她對寒商說:「讓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寒商背著她走了這麼遠,還爬了一次山,估計已經很累了,再說現在別人都在,一直這樣背著也尷尬。
寒商轉頭看看她,看她一臉堅持,挑了下眉,把她放下來了。
「好。你自己走。」
他讓她單腳落了地,並沒有攙她一下的意思,許知意也不用他扶,自己像只瘸腿的兔子一樣,一下一下地沿著路往前蹦躂。
寒商手抄在褲子口袋裡,跟在她身後,像個遛兔子的。
身後傳來他的聲音:「要是另一隻腳也崴了,你打算用兩隻手挪著爬下山嗎?——趕緊崴。許知意,我特別想看你身殘志堅的模樣。」
許知意蹦躂一會兒,就停下來歇一會兒,寒商耐心地跟著她,兩個人漸漸和其他人拉開了距離。
寒商看一眼前面消失的人影,「真不用我背?」
已經拒絕過他一次,許知意不太好意思改口,「沒事。不用。」
她很爭氣,自己相當穩當地蹦躂回了停車場。
回到車裡,大家的興奮勁都還沒過。
有人問:
「咱們接下來要去哪?」
「好像是說,晚飯要去那家特別有名的私房菜館……」
「就是藏在山裡那個什麼雅舍嗎?一家店占著一個山谷的那個?太好了!」
「人均要四位數吧?」
「我看見點評,除了貴得要死,沒別的毛病。」
導遊舉起喇叭,還沒開口,寒商就先說話了。
「先去醫院。」
許知意:「我真沒事。」
寒商堅持:「去醫院。」
停車場這會兒空蕩蕩的,連想搭個順風車的機會都沒有。
許知意偏過頭,壓低聲音對寒商說:「大家都餓了,急著去吃東西,要是去醫院的話,全車人都得先跟著我回市區……」
寒商瞥她一眼,「崴腳是會骨折的,說不定瘸一輩子,我怕你訛上我。」
許知意氣結。
寒商發話了,導遊沒有二話,趕緊指揮司機,旅遊大巴離開景區,直奔市區的醫院。
許知意這才剝開襪子。腳踝腫得比剛才還嚴重,包子一樣,透出淤血的青紫色,不動都疼。
該不會像寒商烏鴉嘴的那樣,真的骨折了吧?
寒商也在瞥她的腳踝。
「許知意,」他忽然說,「你沒法讓所有人都高興。讓別人高興的代價,通常就是自己不高興。你管別人那麼多幹什麼?」
他向後靠在座椅的椅背上。
「知意,知意,非要叫這種名字。天天叫,像洗腦一樣,把人都洗傻了。」
大巴開回市區,就近找到一家醫院。
許知意在醫院拍了x光片,好在並沒有傷筋動骨,大家幫她取了藥,領到了冰敷袋,綁在腳踝上,大巴才重新出發,去吃飯的地方。
吃得非常好,住的酒店也很好,那天所有人都玩得很盡興,不知道寒商花了多少錢,不過大家已經習以為常了,並沒有人問。
隔天回到學校,下車前,寒商拿出手機,送到許知意面前。
「加一下?」
許知意默默加了他的微信。
寒商的頭像是一組分辨不出所以然的色塊,比抽象還抽象,朋友圈更是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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