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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後來搞定住的地方沒有?樂燃說他幫你找到了?」夏苡安悄悄問許知意。
許知意把從昨天到今天的奇遇講給她聽。
夏苡安奇道:「所以就算住在一起,你也沒看見房東長什麼樣?」
許知意點頭。
夏苡安蹙起眉,擔心,「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看夏苡安的表情,她腦子裡已經把各種懸疑恐怖變態殺人狂的片子過了一遍,她拿起手機發消息給樂燃。
樂燃很快就回復了:【沒事。我朋友說,他那個遠房表哥不是變態,而且長得巨帥,要是去當明星,單憑臉就能爆紅那種。】
那個潔癖,加強迫症,加神經衰弱,加重度社恐患者的房東,竟然長得很帥。
許知意立刻腦補出一個場景——一個全身一塵不染的男人趴在衛生間地上,一點一點地摸索著尋覓地上的頭髮絲。
但是。
長著一張奇帥無比的臉。
真是奇景。
正說著話,老師來了,是個褐色頭髮灰綠色眼睛的中年女人,個子小小的,大冬天還穿著印花長裙,舉止優雅。
她帶慣了非英文母語的學生,發音慢而清晰,給大家講了一遍這門課怎麼打分。
打分方式像在切蛋糕。
這塊百分之十五,那塊百分之二十,各種小測驗,大大小小的文章,夾雜著課堂上的presentation,均勻地散落在從頭到尾整個學期,就沒有消停的時候。
許知意默默地嘆了口氣。
以前在明大時,許知意憑著點小聰明,只靠考前突擊一段時間成績就不錯,現在反而感覺比讀大學時累得太多了,也麻煩太多了。
突擊根本沒用,期末的大作業占比並不算高,平時大大小小的得分項稍一疏忽,就會馬失前蹄,痛失HD。
坐在對面的一個男生直言不諱:「還要寫東西啊?這麼麻煩?花點錢找個人幫忙弄算了。」
他旁邊的人捅捅他,「你小聲點。」
老師又講了講課程的主要內容和教學方式,問大家:「你們有什麼問題嗎?或者關於這門課有什麼建議和想法?」
隔壁桌的印度小哥們立刻高高地舉起了手。
女老師滿臉欣慰,點了點其中一個。
印度小哥一臉笑容,自信無比,呼嚕呼嚕一通輸出。
除了他自己的同胞,整間教室,包括老師在內,幾十臉茫然,愣是沒一個人聽懂他在說什麼。
印度小哥們爭先恐後地說完,本地上班族也禮貌性地問了幾個問題,老師看向國內留學生這桌。
大家忽然安靜了,沒人吭聲。
許知意做了做心理建設,舉起手。
英文好不好的都在其次,主打的就是一個勇字。
許知意問完,夏苡安也舉起了手。
一天的課就這麼在多民族和諧友好的氛圍內結束了。
離開教學樓時,許知意看見夏苡安在前面,正跟課堂上號稱要花錢找槍手的男生嘀嘀咕咕。
許知意等他們說完了,才過去跟夏苡安招呼。
許知意實在忍不住:「苡安,你該不會是想給他做槍吧?查得很嚴,萬一被抓住,那麼多學費都白交,書也白讀了,不值得。」
夏苡安挽住她胳膊,「放心。我就是問他要不要每周輔導他兩次,每小時只收三十刀,保證他這門課不掛科。」
這倒是個賺錢的好主意。
夏苡安說:「可惜人家不願意。他都掛了好幾門,收警告信了,就是不想用功。」
夏苡安籌劃:「光找槍手寫也未必就過得了,那麼多要交的東西呢。他要是不過,下學期來找我,我要收他六十一小時。我感覺這筆錢我還是能賺到。」
苡安是把賺錢的好手。
兩個人一起去坐火車,剛好路上有家超市,可以補充糧倉。
超市里熙熙攘攘,特價櫃檯前人潮湧動,領救濟金的和按最高稅率交稅的高收入人士擠在一起,熱熱鬧鬧地挑打折的蔬菜和水果。
這是個均貧富的地方,誰也不用太眼紅誰。
夏苡安挑揀著水果感慨。
「我國內的同學肯定以為我在這邊天天轟趴,跟金髮帥哥談戀愛,絕對想不到我每天沒日沒夜地用功,業餘愛好是研究超市本周特價,尤其是周末,拉著個老太太款的帆布小推車,拖回家一大袋子菜,簡直絕了。」
物價非常不友好,純數字看著還行,乘五換算成人民幣後,讓人心裡淌血。
許知意只拿了一罐牛奶,一盒雞蛋,一小包奶酪加一袋切片麵包,就已經花了將近二十刀。
兩個人拎著沉重的背包上了火車,找到座位,並排坐下,苡安偏了偏頭,靠在許知意肩膀上,眯著眼睛打盹。
「睡不夠。」她說。
許知意拍拍她,「也不用什麼都做得盡善盡美,把自己累死。」
天色將晚,夕陽燒得像火,列車就像兩人摸爬滾打向前奔跑的生活一樣,向著金紅色的天際飛馳,仿佛這樣不要命地飛奔,就能把她們帶去一個無限美好的地方。
許知意回到老宅時,天已經快黑了。
主臥的門仍然關著,裡面仿佛有隱隱的音樂聲。
她打開自己房間的門,差點踩到地上的白紙。
有人順著門縫裡塞了兩張紙進來,一張是房租的收據,簽名是英文,線條劃拉得快飛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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