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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
梓蘭今日待在屋中休養臉上的傷。
午後已過,她卻依舊在屋中坐立不安,心中仍是在擔心那一封被賈延拿走的信,生怕被裴行昭或是陳氏知曉,那她就真的完了。
忽然從采秋口中聽到這一句,梓蘭不由面露怔忡。
采秋以為她也不懂,便小聲說道:「我也不知道驚雲姐姐這無緣無故的讓我帶這樣一句口信給姐姐做什麼,我還特地問了,但驚雲姐姐卻沒說別的了。」
說完未聽到梓蘭出聲,抬頭,見面前女子依舊怔著神,采秋不由又輕輕喊了她一聲:「梓蘭姐姐?」
梓蘭聽到這聲,眨了眨眼,這才回過神。
見面前小丫鬟睜著一雙圓滾滾的眼睛一臉好奇地看著她,梓蘭忙收起內心的那些悸動,笑著與采秋說道:「我知道了,多謝你特地跑這一趟了。」
「這事你莫與旁人說,如今咱們兩家關係僵著,要讓旁人知曉,我與你都沒好果子吃。」她輕聲叮囑采秋。
采秋雖然年紀小,卻知道輕重,她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姐姐放心,驚雲姐姐也囑咐過我,我不會與別人說的。」
梓蘭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你等下。」
她說著轉身回屋,出來時,手裡便多了一包糖果,見采秋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她手裡的糖果,梓蘭笑著遞過去,「拿去吃吧。」
采秋面露猶豫,但又有些心動,眼睛不住地往梓蘭手上那包糖果看。
梓蘭笑道:「沒事,我也不愛吃這些,你拿去與你的好姐妹們分著吃。」
采秋這才收下了。
「謝謝姐姐。」她笑著說話,臉上漾開兩個小小的酒窩。
梓蘭目送她蹦蹦跳跳地走出院子,眼中也不由浮現起柔軟的笑意,直到瞧不見她的身影了,她這才回屋,擔憂了一個晚上和一個白天的心,此刻終于歸於平靜,她既為徐小姐認出她的字而高興,又為賈延竟然肯替她做這樣的事而忍不住抿唇……那人不是最聽裴行昭的話了嗎?
為何會幫她?
回想昨夜他說的那些話,梓蘭又蹙眉咬唇,她實在猜不透賈延的心思,若說他如今還喜歡她,她是一萬個都不信的,若不然昨夜他也不會回答不出那話,可他又的的確確幫了她……
腦子亂糟糟的。
最後梓蘭忽然說道:「罷了。」
管他是什麼心思,左右他與她如今也絕無可能了。
梓蘭嗤笑,沒再去想這事,只是這天夜裡,踩著賈延回來的時辰,梓蘭還是出去了一趟,手裡拿著一盒燙傷膏,她並未直接交到他的手上,而是交付給了一個信得過的小廝,就當她謝他了。
小廝進來送東西的時候。
賈延正準備換衣服,手裡的佩劍方才放到桌子上,剛要解開衣裳就聽到外邊有人進來,賈延耳清目明,六識過人,立刻轉身往外看去,見是一個生臉小廝,他皺眉:「何事?」
他是裴行昭身邊的紅人。
身份尊貴又向來冷著一張臉,家裡的下人對他是既恭敬又害怕,此刻被賈延這樣冷眼看著,小廝只覺得膽戰心驚,心臟都不會跳了。
他心道:賈爺這陣子看著是越發不好說話了。
面上卻不敢表露,只恭恭敬敬提著心同人說道:「我來給賈爺送藥膏。」
賈延皺眉。
見小廝戰戰兢兢地拿著一盒藥膏過來放在桌上,他認出那是什麼藥膏,心下一動,忽問:「誰送的?」
小廝受了囑咐自然不敢說,但被賈延這樣看著也不敢不說,便支支吾吾道:「一個姐姐送的。」
話音剛落,便見面前的賈爺忽然大步往外走去,腳步快得他還未出聲就已見賈延走到院子裡了。
賈延一路快步,走到外面卻未見人,卻在這時,他聽到遠處傳來一道聲音:「梓蘭姐姐,你怎麼在這?」
賈延豁然回頭,便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就站在一株玉蘭樹下。
風吹玉蘭香。
他聽到熟悉的女聲笑著說道:「吃多了,走會消消食。」
*
另一邊。
徐家也到吃晚膳的時間了。
自打宮裡的聖旨下來之後,不管是雲葭他們還是底下的奴僕,全都鬆了口氣,廚房的大廚們更是把心思全都用在了家裡的吃食上面,每天都變著花樣給他們做好吃的,說滿漢全席有些誇張,但也的確十分豐盛了。
雲葭先到的堂間。
她接過下人遞過來的菜單,掃攬一遍後,點頭:「沒問題,過會就按這些上吧。」
下人答應著正要退下,便又聽雲葭喊道:「等下。」
下人止步恭聲問:「姑娘還有何吩咐?」
雲葭雖然被封為縣主,卻未讓家裡人改口,仍是作舊時稱呼,她道:「這道杏酪,其中一份多加一些桂花蜜。」
下人驚訝:「多一些,是多多少?」
雲葭想了想,笑道:「比我那份再多一些就行。」
下人明白了,點頭,見雲葭未再有別的吩咐,便先退下了。
她走後不久,驚雲就進來了,雲葭問她:「阿爹他們那邊可去傳話了?」
驚雲答道:「傳了,不過二公子不在。」
雲葭挑眉看過去,無聲詢問為何不在。
驚雲說:「今日午間就不在了,二公子說有事出去一趟,讓不必等他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