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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葭一怔。
略作思索倒是也明白是什麼情況了,她好笑出聲。
元寶原本閉著眼睛,突然聽到一聲輕笑,不由心生奇怪,他猶豫地睜開一條眼縫就看到姑娘正雙目含笑看著他,四目相對,他心下陡然一驚,跟著又立刻緊閉上眼睛,但回想一番又覺得姑娘瞧著並不像是生氣的樣子。雖然元寶不像他哥吉祥那樣聰慧明事,但他從小就有些小機靈,雖然猜不出姑娘為何如此,但揣度了一會姑娘的心思還是睜開了眼睛看著姑娘委屈道:「姑娘,您能不能別逮著我一個人問啊,明明吉祥比我聰明多了。」
要是吉祥在這。
肯定能想出兩全的法子,既不會背叛少爺也不會得罪姑娘。
偏他笨,什麼都想不出來,只會傻乎乎跪著,不過估計姑娘也就是看在他笨的份上才逮著他一個人問。
「你以為我是來跟你打聽阿琅近日又做了什麼?」雲葭看元寶那張委屈可憐的圓臉,好笑問道。
元寶猶豫地快速瞥了她一眼,雖然沒說話,但眼中意味十足。
明顯就是這個意思。
雲葭笑笑,拿帕子輕輕拂了下裙子後才又說道:「放心,我不問你阿琅的事。」
元寶呆了一下,一時竟然顧不上雲葭的威嚴,他情不自禁抬頭看去:「那您……」
雲葭笑盈盈看著他問:「你家少爺沒跟你說為什麼讓你這麼做的原因嗎?」
元寶呆呆的,沒立刻反應過來雲葭的話,仔細琢磨了一會,他忽然瞪大眼睛,驚呼道:「是您……?」他說呢少爺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讓他們去保護那個裴二,怪不得那會少爺不情不願的。
原來是這樣!
元寶終於明白了。
可是他很快又迷糊了,好端端的姑娘又為什麼要保護裴二?姑娘和裴二認識嗎?元寶心裡覺得怪怪的,不過這是姑娘的事,他也沒多問。
少爺那邊,他還有膽子扯扯皮。
姑娘這邊。
就算給他雄心豹子膽,他也不敢去想姑娘這麼做的原因!
雲葭見他總算反應過來了,笑著問他:「現在可以說了?」
元寶聽得臉都紅了,他不好意思地重新埋下頭,嗓音都帶著一股子臊勁:「能說能說。」他一邊覺得自己實在夠蠢的,一邊又忍不住感慨姑娘真是好脾氣,他剛剛這樣,她都沒生氣,這要擱少爺估計早就一個橘子朝他砸過來了,元寶心裡這樣感嘆著,然後一五一十把今晚的事都跟人說了一遍。
「裴二……」
元寶下意識想用這個稱呼,想到自己是在跟誰說話忙又接著說道:「少爺在西街給人寫信讀信,每天出攤一個半時辰,從酉正到亥時。」
「小的看他那邊生意挺好的,雖然定價不高,但也能賺一些錢,旁邊幾個擺攤的老闆對他也都挺好的。」
「不過……」他忽然想到今天碰到的事,又皺眉:「今天有幾個姑娘……」
「嗯?」
雲葭正認真聽著,忽然聽到這麼一句,不由好奇問道:「什麼姑娘?」
元寶早就把那幾個人記在他的記仇小本本裡面了,正打算回頭跟少爺說下,誰讓這幾個人有膽子說他們姑娘不好的!
他們姑娘也是她們能說的?
果然這世上像他們姑娘這樣長得又好看心又慈的人太少了!
這些人徒有一張漂亮臉蛋,做出來的都是什麼事啊?
「那幾人您也認識,一個是光祿寺丞陳宏的女兒,一個是太僕寺主簿曹瑞典的次女,還有兩個都是些不入流的門戶,小的一時記不清她們家裡是做什麼的了,但翻了天也過不了七品。」
雲葭記憶向來不錯。
只消元寶這麼一說,她便知道他說的這兩人是誰了。
光祿寺丞陳宏的女兒叫陳雲,太僕寺主簿曹瑞典的次女叫曹麗娘,她跟這兩人的來往都不算多,畢竟不是一個圈子的,不過大致也清楚這二人的情況。
尤其是這位曹麗娘,她對她的印象還算深刻。
曹麗娘的家世其實並不算突出,燕京城裡七、八品的官隨處可見,有些甚至還比不過那些勛貴高門裡當管家的,不是有句老話嗎?宰相門前五品官。
意思就是在那些高門大戶當下人的都比這些低品的官更有權力。
但曹家有一個在宮裡當嬪妃的女兒,這情況自然也就變得有些特殊了,尤其這位曹嬪如今還有了身孕。
當今陛下子嗣艱難,有孕的嬪妃都格外被人看重。
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曹家就是如此,原本不過是個不入流的門戶如今竟然也能在燕京城中說得上話了,雲葭剛剛還看到自己的本子上記著上個月曹夫人生辰邀請燕京城的名門勛貴過去參加宴會,不少人家都收到了,雲葭自然也收到了。
雖然許多家底厚的人家都看不上曹家這樣靠女兒發家的破落戶,但也有不少人家過去赴約的。
聽說還有幾個伯府郡府都過去了。
曹家這陣子可謂是春風得意,雲葭剛才看到自己的本子上還記著一條——
曹瑞典下個月有可能升任光祿寺少卿。
這可是五品官。
雲葭記得上輩子曹瑞典的確坐上了這個位置。
不過好景不長就是了。
曹瑞典這人本身就沒什麼實力,原本姑且還能稱道他一句勤勉謙恭,可自從女兒在宮裡站穩腳跟,他日日被人吹捧,戴慣了高帽子,行事就變得越發荒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