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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蹙眉止步,垂眸朝面前的女子看去。
雲葭笑道:「是有一樁事想問問您。」
樊自清不知道她能問他什麼事,思來想去也不過是霍七秀的傷情,他便把先前與霍七秀說的話與人說了。
雲葭卻說:「霍姨的事重要,但我還有一樁重要的事想問樊叔。」
這倒是讓樊自清不解了。
他自問自己和他這個好侄女也沒什麼往來過,倒不知她有什麼話能問他的。
但既然她開了這個口,樊自清便也沒再走。
「你說。」
他看著雲葭開口。
雲葭先是同樊自清客客氣氣道了一聲謝,之後忽然抬眸問道:「那夜樊叔可是與阿郁說了什麼?」
驟然聽到這麼一句,即便是樊自清也不由怔了一下。
他神色有片刻的怔忡,等回過神,他便瞧見了雲葭臉上的認真,她那雙杏兒眼此時正一眨不眨看著他。
不等他開口便又說道:「這話問得莽撞,但除了您,我也實在不知道該去問誰了。」
「阿郁突然離家要去書院住,他說是想節省時間去書院好好學習,我開始信了,後來卻聽了他身邊的小孩說他前夜的不對勁。」
雲葭近日一直被這事糾纏,如今說起還忍不住嘆氣。
「我起初以為是家裡誰說了不中聽的話讓他聽見了,可仔細排查了數日也未找出那個人,便想著問問您,您那日可是和阿郁說了什麼?」
樊自清未想她的心會這般細,也沒想到她竟然會私下調查那小子離開的原因。
他看著雲葭沉默片刻,忽而道:「你為什麼想知道?」
顯然。
她被他的這一番話給說懵了,看著他的雙目都睜圓了一些。
樊自清此刻竟然不著急去見裴郁了,而是留下來看著雲葭,好整以暇地問她:「說句不中聽的,你跟他無親無故,他頂多也就幫過你弟弟一回,你對他也夠好了,他想走,你讓他走就是,何必去管?」
雲葭沒想到他竟會說這樣的話。
雖早知她這位叔叔不近人情,但事關裴郁,雲葭的心裡到底還是有些不適。
因為那一點不適,雲葭的聲音都變得低沉了許多,她能感覺到面前的白髮男人在看她,用他那雙冰涼的,不近人情的眼睛。
可她卻沒有一絲懼意。
任他看著,而她仰頭直視:「樊叔說的沒錯,阿郁的確與我無親無故,但我早已拿他當家人看待,他若有事,我自然不可能不管。」
「所以樊叔可否與我說下,你們那日究竟說了什麼,他離開究竟是因為什麼?」
第258章 雲葭的保證
看著她臉上的執拗。
有那麼一瞬間,樊自清想不管不顧把那傻小子的心思說與她聽。
但也只是想想。
且不說她什麼都不知道,本就不該去承擔這些事,他若真這麼說了,回頭害得她如何,只怕徐沖那個女兒奴得直接跟他絕交。
就說他那個好師弟,倘若他敢背著他跟她說那些話,恐怕那傻小子真的會跟他拼命。
不知為什麼。
樊自清竟然輕笑了一聲,他垂著眼眸,原本冷硬冰涼的臉忽然變得柔和了許多,低著頭,眼尾下壓著,卻能瞧見他眼中流轉的柔軟眸光。
這實在太讓人奇怪了。
雲葭自認識他始便從未見他笑過。
太過震驚的情緒讓雲葭一時忘記了開口,而是呆呆看著面前的男人。
「沒什麼事,別多想。」
頭頂忽然傳來一道男聲打斷了雲葭的怔忡讓她回過神來。
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雲葭也顧不得再去探尋他為何而笑,而是追問道:「可是他那夜為什麼不對勁?」似乎是察覺出自己問得太過急迫了,倒有懷疑他的意思,雲葭忙又壓下自己的情緒同人說了一句:「您莫怪,我只是擔心阿郁。」
樊自清沒有責怪她。
相反,他的心裡竟然有些高興,那個傻小子也不是白歡喜了一場。
看著面前女子臉上那毫不掩飾的關切和緊張,樊自清終於明白那個傻子為什麼會喜歡她了,有這樣一個人從頭到尾相信你、關心你,生怕你受一點委屈,倘若他是那個傻子,恐怕也沒辦法真的做到視而不見。
人總歸是不講理的。
那夜看到裴郁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像是被人拋棄的時候,樊自清心裡其實是有些責怪雲葭的。
他當然知道這毫無緣由。
但人嘛,七情六慾在身上,喜惡參半,自然是與誰親近就更心疼誰。
可如今。
他心裡那一抹怨念已徹底消散了。
他看著雲葭,眉目溫和,言語也是從未有過的溫淺:「他沒事,只是下個月是我們師父的祭日,我那日正好與他提到,想必他心情不好應該是這個原因。」
是這樣嗎?
雲葭有些吃驚竟是因為這個原因,但很顯然,樊叔沒有欺騙她的理由,雲葭沉默地凝視樊自清一會後,見他神色如初,也就接納了這個理由。
她與人道謝。
「多謝樊叔告知,我為先前的口不擇言再與您說一聲抱歉。」
樊自清搖頭:「沒事。」
「不知老爺子的祭日是哪一日,我也想去祭拜下。」
忽然聽到雲葭這麼說,樊自清竟沒有多說什麼,也沒去問她「你以什麼身份過去」,而是沒有廢話的跟她說了個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