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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次子越長大越不馴,現在竟然還敢跟女人直接動起手來了!陳氏縱然有錯,但罪不至死!
何況她還是子玉的母親!
這個混帳東西也不想想子玉若是回來瞧見陳氏這副模樣會怎麼樣!
他沉著臉先跟常山發話:「先去請大夫。」
常山忙應聲出去。
裴長川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陳氏,眉頭一皺,又跟王氏吩咐道:「去看下你嫂子。」
「……誒、誒!」
王氏語氣驚慌地答應著,起來的時候差點沒摔倒,被裴行文扶住,又安撫般拍了拍她的手背,方才勉強定了定心。
她朝陳氏走去,路過裴行昭的時候還是沒忍住眼皮猛地一跳。
喊了丫鬟進來一道扶起陳氏,她特地離裴行昭遠遠的,省得他又跟剛剛似的動手打人,又讓人去拿乾淨的水和帕子。
裴長川看了一眼,便又把視線落在了裴行昭的身上。
「你打算怎麼做?」
說罷想到裴行昭剛才所為,又沉聲道:「收起你的那些莽夫所為!不管如何,陳氏也是你的妻子,她有錯,你也該罰!」
「成日待在你那個妾室那邊,你現在眼裡還有你的髮妻和子玉沒!」
他這麼生氣還是因為子玉。
這幾日他在家,明顯能夠感覺到自己這個次子不似從前那般疼愛子玉了,從下人口中,他知曉次子最近每次回來都往那個姓顧的姨娘那邊跑,對待子玉卻一直愛答不理,子玉回來這麼久,他們父子倆竟連一餐團圓飯也沒吃過。
按理說,兒子這麼大了。
他們父子之間的事,他也不該插手去管。
可想到子玉,裴長川心裡就有些不落忍,連帶面對起裴行昭也更加沒好氣了。
裴行昭被他當眾教訓,臉色自然更加不好看。
明明就是想借他的手除去陳氏好維護裴家的名聲,偏偏還說得這麼冠冕堂皇,還一副當家人和事佬的好模樣。
其實不過是不想自己做這個惡人,害怕他那個好孫子以後跟他生分。
他心中冷笑連連,臉上也沒什麼好表情。
「能怎麼辦?她既然敢做出這樣的事,就應該做好被我休棄的準備!」
裴長川雖然心中也是這樣想的。
如今這樣的情況,只能嚴懲陳氏,才能挽回局面。
可見次子說得這麼冷漠,他心裡也有些不舒服,對待自己朝夕相伴的原配髮妻尚且如此,對待他這個本來就多有怨言的父親會如何?
以後他老了真的不中用了,他會怎麼對他?恐怕也是一樣冷漠,甚至比如今還不如。
想到這。
裴長川心裡就生出一些兔死狐悲的心情。
沉默看了裴行昭一會,裴長川沒有說話,過了片刻,他才開口,話卻是對著王氏說的:「你如今當家,你怎麼看?」
王氏正在給陳氏擦拭額頭上的血跡。
冷不丁聽到這麼一句,她手一抖,身子也跟著一顫,面朝裴長川問了一句:「我?」
她不敢置信地出聲。
顯然沒想到這種時候,竟然還要過問她的意思。
尤其是這種事——
她根本不想摻和。
她一時不敢看裴行昭也不敢看陳氏,更不敢看裴長川,只能把目光投落到自己的丈夫身上。
好在她丈夫雖然文弱,卻還是疼她的。
他同樣知道這事他們不好摻和,便與裴長川說道:「父親,這事畢竟是二哥的家事,阿清如何好插得上嘴?」
裴長川一聽這話就難掩暴戾:「事情鬧得那麼大,你居然還天真地以為這是你二哥一家子的事!」
裴長川簡直要被自己這個兒子給氣死了,當場就沉著臉怒斥。
「真要鬧得不可開交,你、你大哥、你二哥、子玉都得出事!你媳婦現在管著家,難道連說句話的勇氣都沒有嗎?」
裴行文被罵得不敢吱聲,卻也不願自己的妻子處於風口浪尖。
他還想說話,可王氏怕他真的得罪公公,掙扎一會還是看著裴長川開口了:「父親,二嫂這事是做得不太妥當,但要這樣休棄二嫂也實在是有些過了。二嫂在咱們家二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如……還是讓二嫂去莊子裡靜養一段時間吧。」
她緊握著手裡的帕子心驚膽戰地跟裴長川說完了這番話。
裴長川未言。
要是裴行昭沒動手之前,他或許也會按照裴行昭想的那樣給陳氏一紙休書,自此跟陳氏斷絕關係。
可看到裴行昭那副六親不認的模樣。
裴長川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年紀大了,反而變得有些優柔寡斷起來。
他看著遠處的陳氏猶疑一會,沉默片刻道:「莊子不行,她這次犯的錯太大,不能一點處置都沒有,就去……」
原本想說去家廟帶髮修行。
但話還沒說完,外面忽然來了一個報信的小廝。
常山瞧見他手裡拿著東西,便立刻走了出去:「什麼東西?」
他問小廝。
小廝答道:「小的也不知道裡面寫了什麼,是一個小乞丐送過來的,還特地說是有人交給老太爺的。小的不敢自作主張,又怕是什麼重要秘信,便先拿過來了。」
常山聽完,沒說什麼。
接過字條先看了一眼,待瞧見裡面所寫的內容時卻忽然臉色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