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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一別,他已經幾個月沒見到這位裴大夫的蹤影了。
當初老大把鄭家那些人的蹤跡告訴裴大夫,以為裴大夫此去必定凶多吉少,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裴大夫的蹤跡,他們也都以為裴大夫是真的死了。
直到一日,孫明聽底下的人說那位寫信的裴大夫又回來了,雖然只回來了一天,卻傳遍了整個西市,他們才得知這位裴大夫並沒有死,甚至好像還入贅給了一位貴女。
老大聽說這事的時候還挺高興。
覺得這位裴大夫福大命大,日後必定前程不淺,沒想到今日會在這碰見裴大夫,孫明自然感到十分驚訝。
本想與裴郁說幾句老大的事。
但見那邊那位誠國公府家的小少爺以及一位不知名姓的富貴公子還一臉忌憚地看著他這邊,他也只好住嘴,壓低聲音問裴郁:「裴大夫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是有事要拜託你。」裴郁說。
孫明一聽這話,先是看了一眼裴郁,然後又看了一眼那邊的徐琅二人。
裴郁知道他在想什麼,說:「他們是我朋友,事情也不算大。」
孫明一聽這話,心裡便有了計較。
「陳四,倒茶。」他交待一句之後,伸手請幾人去裡間稍坐。
裴郁頷首,正欲跟上,被快步走過來的徐琅一把抓住胳膊,他一邊忌憚地看著孫明,一邊壓著嗓子問裴郁:「你跟他怎麼認識的?」
趙長幸雖然未言,但面上也有關切。
裴郁知曉兩人在擔心什麼,便說:「以前給他們老大看過脈。」
這倒是二人從未想到過的。
雖然剛才一直聽那個瘦弱的男人喊裴郁「裴大夫」,但兩人也沒往這方面想過,此刻聽裴郁說起,不由都呆愣了一下。
「好了,早點解決早點回去。」他還想著今天能見她一面呢。
他說話的時候,低頭掃了一眼徐琅抓著他胳膊的手,意思可以鬆開了。
徐琅神色訥訥鬆開手,見裴郁進去,他也連忙拉著趙長幸走了進去。
孫明請他們三人坐下。
茶水很快就送了進來。
既然找到黑市,就代表這事不能讓別人知曉,孫明讓陳四出去守著,不許別人進來,等他退下也就直接忽略了徐琅二人,徑直詢問起裴郁:「裴大夫要讓我們做什麼?」
裴郁開門見山:「請你們去一趟西河村,教訓一個叫林大河的男人。」
孫明挑眉。
這還是他頭一次聽這位裴大夫要教訓人。
只不過這個林大河……
他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裴郁見他皺眉,問他:「怎麼了?」
「沒事,就是覺得這名字有點熟悉……」想到一事,他忽然讓陳四拿進來一張畫像,「這人與這林大河是什麼關係?」
他也是突然想起前兩日岑風派人送過來的畫像還有交待他們的幾句話。
裴郁看了一眼,不認識。
徐琅倒是湊過來看了一眼,指著那張畫像說道:「這是林大河的兒子,叫林東!」他說完不由看著孫明奇道,「他做什麼了,怎麼你這還有他的畫像?」
孫明笑道:「不僅我這,城中大小賭坊,任何明處暗處前兩日都收到了一條消息。」
「明成縣主有令,誰敢讓這人賭或是敢借他錢,就是跟她、跟誠國公府作對。」話說到這,孫明不知為何,忽然想到前幾個月西市傳得沸沸揚揚的一樁事。
他們說裴大夫那夜身邊有個頭戴帷帽氣質十分華貴的女子,如今又見他與這位徐小爺在一起,難不成……
讓裴大夫入贅的就是那位明成縣主?可也沒聽城中有傳道這個消息啊……
孫明心裡思緒萬千,忽見一道視線落在他的身上,抬頭看,便見那位裴大夫正雙目淡淡看著他。
孫明心下頓時一凜。
再不敢多想,他問裴郁:「不知裴大夫打算怎麼教訓,是要見白還是見紅?」
這是黑市的黑話。
見白就是不鬧出人命,見紅就是生死不論。
裴郁淡聲:「簡單教訓一番,讓他以後再不能攀扯別人即可。」
孫明略作沉吟。
聽出這就是見白和見紅之間的一種。
既然這事是裴大夫過來要他們做的,又跟誠國公府有關,無論是賣裴大夫的臉面還是想討誠國公府的好,孫明都不可能拒絕。
他點了點頭:「裴大夫想什麼時候處置他?」
裴郁看他一眼:「現在。」
孫明驚道:「現在?」
裴郁頷首:「如果不是著急,我也不會來找你。」
孫明雖然吃驚,但也沒有過多猶豫,很快便道:「行,我現在就去喊人。」
他說完便徑直走了出去。
幾乎沒過一刻鐘,孫明就把人手都找好了,順道還編造出了一套理由。
「這事好辦,正好林東那小子,我們有兄弟認識,之前欠過一屁股債,雖說還清了,但旁人誰知曉?我們只需借這個理由去毒打林大河一頓。」
孫明說完又看了裴郁三人一眼:「不會有人知曉也不會有人往國公府那邊猜。」
裴郁頷首。
對這個說法表示贊同。
他特地過來找孫明,為得就是要洗脫跟徐家有關的嫌疑,即便孫明不說,他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