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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爺爺!」
兩個小孩朝裴行時跑去。
裴行時聽到聲音回過頭,看到他們拿著沉甸甸的斗篷跑來,忙停下步子彎下腰。
「小心點。」
他啞聲與兩人說道。
視線卻不由往他們身後看去。
那邊李長遺和徐雲葭正並肩攜手看著他。
「爺爺,給你穿。」
李歲悠說著蛄蛹著這厚厚的一件斗篷給裴行時,可她才多小一個,差點沒被壓扁。
裴行時連忙伸手接過握在手中。
「爺爺穿呀!」
李歲悠還仰著頭在看裴行時。
裴行時只好披上。
也是這一刻,他才發現記憶中那個孱弱的少年是真的長高了,甚至比起他還要高了。
他心中一時不知是何情緒,只是抬手攏住身上的斗篷。
李歲悠見他穿上了,終於高興地笑了,仿佛完成了什麼任務。
而另一邊的李明霽則對著裴行時拱手作了個揖:「請信國公好好保重身體。」
看著這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孩子。
裴行時眼中似有淚光閃爍,他的手經歷了無數風霜,十分粗糙,卻也十分厚重,他這一生第一次去撫摸孩子,輕輕摸過兩個孩子的頭,他沙啞著嗓子跟他們應好。
走之前。
他又看了一眼遠處的青年。
青年帝王也在看他。
裴行時與他遙遙相望,誰也沒有說什麼。
裴行時走後。
李明霽牽著李歲悠的手回去。
「父皇、母后。」
兩人低頭輕輕撫過兩個孩子的頭:「你們做得很好。」
而後他們一家人回過頭去祭拜身後的崔瑤。
永平五年。
裴有卿也終於成親了。
他並未娶世家小姐,也沒娶官宦之女,而是娶了當年在路上碰到的一個女孩。
……
白駒過隙。
流光易逝。
李長遺在位的時候,只有雲葭一個妻子。
起初大臣們還一直上摺子要求開後宮,李長遺轉手便讓人送女子去那些大臣的家裡,次數多了,那些大臣在家裡遭了罪自是不敢再開口了。
何況當時朝野之中,內閣有裴有卿,都察院有袁星州,金吾衛的頭是趙長幸,自小被皇后看著長大,大將軍徐琅更是皇后的親弟弟。
就連已經解甲的誠國公也依然老當益壯。
誰這麼不要命敢跟這一群人作對。
可雲葭其實也想過,李長遺對她的情意會有多久?會不會因為身份和時間的改變而產生變化,可即便過去很久很久,久到他們都老了,他也依舊對她如初。
這位英明的帝王,在她身邊永遠和從前一樣,會撒嬌、會扮可憐,甚至還會跟兩個孩子爭寵,不害臊地當著兩個孩子的面喊她姐姐。
這偌大的後宮於旁人是囚籠,是永遠望不到外面的四方牢獄。
可對他們而言不過是另一個家而已。
他們在這過了許多年,一直一直在一起。
第392章 徐琅*沈杳「含前世篇」
永平三年。
這一年徐琅從五城兵馬司被調到西郊大營,升任都尉。
這一年。
徐琅二十一歲。
他依然還是孑然一身,還是個長不大的少年性子。
每日的愛好不是跟將士們比拼,就是放假回家教訓越長大越虎的徐長樂,或是抱著她進宮找他小外甥小外甥女玩。
在南街碰到沈杳的時候,他跟沈杳其實已經有很長一段時日沒見面了。
畢竟他們現在都已經長大了。
不可能像少年時那樣想什麼時候見面就什麼時候見面了。
不過之前去趙家跟長幸夫婦見面的時候,倒是聽說過沈杳又跟她娘吵了。
沈杳跟她娘隔三岔五就要吵一回,徐琅早就習慣了,以前他還在兵馬司比較閒的時候,還經常跟沈杳一起出去騎馬喝酒,陪她說話解悶。
現在他去了西郊大營,休息的時間少了,兩人見面的次數也就隨之變少。
上次見面還是過年的時候了。
不用去想,也能知道沈杳跟她娘這次吵架肯定又是因為成親的事。
沈杳今年也二十一了。
這個年紀不成親的女子的確惹人非議,沈母為此急得幾乎頭髮都白了許多,嘴角的泡幾乎就沒下去過。
徐琅倒沒覺得女子就非要成親。
有時候他也會想,倘若沈杳是個男人就好了,是個男人,她就不會總是被這個那個束縛,保不准還能跟他一起進軍營。
以後他們可以日日一起喝酒、騎馬。
他知道沈杳這些年經常相親。
京城但凡說得出名字的幾乎都跟她相看過,只不過一個都沒成。
今日徐琅碰到她的時候,沈杳剛結束相親。
只不過這次沈杳見的這位性子不怎麼好,眼見沈杳對他沒興趣就一掃先前知情識趣的樣子,露出了本來面目。
「沈姑娘,你這都二十一了,挑挑揀揀的,你真當你是什麼天仙不成?」
「要不是你跟皇后娘娘要好,我娘非逼著我來跟你見面,你當我樂意出來跟你見面?」
「原本看你長得不錯,我也就原諒你這一把年紀了,沒想到給你幾分顏色就敢開染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