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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一個棚下除了伺候的下人之外只剩下雲葭姐弟和裴郁。
「姐——」徐琅最後還是沒忍住站了起來,他也不敢看雲葭,眼睛隨意瞟著一處地方,含糊道:「我也出去轉轉啊。」
雲葭早就看出他心不在焉了。
平時她跟裴郁悄悄說幾句話,他准要過來搗亂,今日卻一直沒出聲。此刻聽他這番話,明知他要去哪,雲葭故意逗他:「去找阿杳啊?」
話音剛落。
就瞧見她那個傻弟弟立刻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像是沒想到自己的心思會被她猜中。
四目相對。
徐琅下意識想否認,嘴巴都張開了,但看著他姐那雙明睿的笑眸,他還是垂了頭,小聲道:「我這不是看她孤零零的嗎?畢竟是你帶來的朋友,總不能讓人落單了!」
他說完覺得自己這番話說得簡直好極了!
立刻也不緊張了。
他重新抬頭,一臉正氣凜然地看著雲葭。
雲葭忍不住的笑:「去吧,好好照顧阿杳。」說完還特地又補充了一句,「別欺負人家。」
徐琅為自己抱屈:「我哪欺負得了她啊?你都不知道……」
話說一半,忽然又住嘴,不想讓阿姐知道太多,搞得他跟沈杳多熟似的。他輕咳一聲,岔開話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去了啊,你要是無聊,就讓裴郁陪你去旁邊轉轉。」
他說著便往外走。
雲葭看他一路小跑,在身後提醒道:「慢點跑。」
徐琅嘴裡誒一聲,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腳下步子卻並未被放慢。
「這孩子……」
雲葭無奈,但看著他朝氣蓬勃的樣子,又忍不住笑。
嘴邊被遞過來一粒被剝開皮的葡萄,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雲葭笑著把葡萄吞了下去,然後回頭看裴郁。
這會下人都在外面,她便悄悄握住了裴郁的手。
看著裴郁雙目立時變得更為明亮起來。
她亦笑容明媚。
……
徐琅一路快跑到沈杳那邊方才故作姿態地放慢腳步。
沈杳才跑了一圈,正抬手擦著額頭上的汗,餘光瞥見徐琅過來,不由奇道:「你怎麼來了?」
她邊說邊放下胳膊。
「我怎麼不能來了?」徐琅下意識回道。
還想加一句「這地方又不是你家的,就准你來啊」,但想到沈杳的脾性,他要真這麼說,她絕對二話不說掉頭就走,遂又輕咳一聲,含糊道:「過來看看。」
沈杳哦一聲,也沒多想。
徐琅看著她,忽然道:「要不要……比一圈?」
他記得沈杳之前與他說過的話,也知道她曾經多介意被他輕視。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
但徐琅想認認真真和她比一場,這也是他很早以前的想法了。
說完看見沈杳驚訝地朝他看過來,似乎有些驚訝,徐琅也不知怎得,被她看得莫名有些臉熱,也虧得他膚色不算白皙,要是跟裴郁一樣,絕對瞧得見他這會臉色都漲紅了。
「比不比啊。」他問沈杳。
沈杳應道:「行啊。」
徐琅見她答應,倒是立刻高興了。
他喊了一聲:「你等著!」說著就打了個馬哨。
追風聽到主人的召喚,立刻撒著蹄子跑了過來,它馬如其名,真跟風一樣,很快就到了徐琅的身邊,還親昵地拿頭拱他。
徐琅看得它煩死:「別煩人。」
嘴上這樣說著,但他還是拿手拍了拍追風的頭,瞧見沈杳正一臉羨慕地看著他的馬,他亦一臉驕傲地說道:「這是我從小養到大的,叫追風。」
沈杳點頭。
倒是不吝誇讚道:「看著就是匹好馬。」
這樣的好馬,她家也只有她爹才有,畢竟寶駒難得,即便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
更何況這中途買來的寶駒和這種從小養到大的寶駒還是不一樣的。
「你之前說我沒把你當對手,我們今天好好比一場,我讓你三個呼吸……」說罷看見沈杳又要皺眉,這次徐琅倒是不慌也沒急,跟人解釋道:「不是看不起你,是你今天的馬不行,追風本來就是大宛寶駒,拿它跟普通的馬比賽,勝之不武。」
「所以三個呼吸是因為馬的差距,但三個呼吸之後,我必定會全力以赴。」徐琅說這番話時,臉上的神情十分認真,讓沈杳看得不由一怔。
其實沈杳在聽他解釋的時候,原本緊皺的眉頭就得以鬆開了,她倒也不是真的好賴不分,也知道他說得在理。
剛要點頭應好,忽聽他說道「你要是輸了回頭可別找我姐去哭」,知道徐琅這是故意的,她亦笑了。
「誰哭還不一定呢。」
紅衣少女坐在馬背上,笑容明媚恣意。
她今日亦梳著高馬尾,未塗脂粉的臉在頭頂太陽的照耀下明媚奪目。
徐琅也跟著笑了。
他翻身上馬,與人並肩之後,轉頭看她,詢問:「那開始?」
「行。」
沈杳點頭。
她手握馬韁,目光變得專注起來,身體微微彎下一些,一副已經做好準備的樣子。
等到徐琅喊道一聲「開始」,她率先駕一聲往前沖了出去,而徐琅滯後換了三個呼吸之後,同樣輕踢馬肚往前沖了出去。
就如徐琅最開始所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