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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敘說:「這我也不知道啊,反正看誠國公那樣子,倒是挺真的,要不是咱們主子,我肯定是要好好問一問他的。」
說到這。
詹敘又有點來氣。
當著裴行時的面,他不敢吐槽,只能這會跟啞叔一抒心中鬱悶:「您是不知道主子有多過分!誠國公都知道為小主子東奔西顧,他這個當親爹的倒好,不僅不去,竟然還想把小主子的卷子拿回來……」
「他拿回來做什麼?」
「他又不是陛下又不是考官,看了能有什麼用?」
他嘚吧嘚嘚吧嘚說個不停,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但還未等他捕捉及時,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回頭一看。
裴行時從山上回來了。
他的半張臉隱於黑暗之中,臉上的神情看起來有些不大真切。
不知道他回來多久了,又聽到了多少,詹敘不由輕咳一聲,起身道:「主子您回來了,我給您拿飯去,啞叔給您熱著呢!」
他說完就像跑遁。
但還未等他跑開,裴行時就發話了:「你去一趟清河。」
詹敘一愣:「清河?」
啞叔也朝裴行時看去。
「嗯。」
裴行時看著詹敘說:「到清河之後,找到磐娘,然後……把她藏起來。」
詹敘聽得一愣一愣的。
好半天才回過神,看著裴行時不解道:「這是為何?」
但裴行時並未給他解釋,只沉聲說道:「你現在就去,路上不許耽擱,儘快找到磐娘,落腳之後也不必給我寫信,就在那護著她。」說罷,又過了一會,裴行時才又說道,「過一月,若是沒有問題,你給磐娘找好一個養老的地方再回來。」
詹敘見主子神色暗沉,隱隱還有一份急切。
雖不解主子做這些的原因,但他跟隨主子多年,輕重緩急還是知道的,當下也沒再問,放下手中的酒壺就從桌上拿起自己的長刀。
往外走去的時候。
他才看著一旁的主子抿唇低聲問了一句:「您會有危險嗎?」
裴行時低聲答道:「不會。」
詹敘便未再多問,只與裴行時拱了拱手,又跟身後的啞叔說了一句:「啞叔,這陣子主子就麻煩你了。」
說罷。
他也未再耽擱。
騎上馬之後,便一路策馬離開了這邊。
等他走後。
裴行時方才進屋。
啞叔看著他啊了幾聲,又比劃了幾下。
裴行時看出他的意思,又垂眸:「你都知道了。」他說著走到桌邊,喝了口冷茶。
「徐沖把他的卷子重新拿進宮了,以他的性子,不達目的絕對不會罷休,恐怕這個時間,這次貢院監考的那幾位都已經進宮了。」
「你當初說的那個袁野清正是都察院新任的左都御史,他這人……最是剛正。」
啞叔又做了幾個手勢。
「是,你沒有留下證據,查不到我們這邊,但他……恐怕瞞不住了。」
「何況今日我的反應太大,徐沖肯定已經起疑了,疑心到我這也不會太久。」
啞叔聽到這,臉色已然變得難看起來。
他又跟裴行時做了幾個手勢,詢問他怎麼辦。
裴行時握著一杯冷茶。
這次他沉默許久都未曾說話,他在香山之巔,在阿瑤的墓前站了幾個時辰,也想不出一個好法子。
要麼殺了他,要麼帶他走。
但這兩個法子恐怕都不合適。
殺他。
他不忍心。
帶他走……
那個孩子想必肯定不會同意。
無解。
所以他只能讓詹敘先帶走磐娘,以防李崇找到她。
此刻他看著啞叔也是一樣的話:「您也走吧,去哪裡都可以,不要讓他找到。」
啞叔知道他的意思。
但他只是沉默半刻便搖了搖頭。
裴行時皺眉。
正欲說話,便見啞叔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手中的劍。
裴行時明白他的意思。
他孑然一身,只有一把劍相伴,即便被他找到,他也奈何不了他。
屋內很快又重新響起磨劍的聲音。
裴行時看著老人磨劍的身影,薄唇微張,沉默片刻,終是沒再勸他。
他透過窗外去看夜空中的那輪月亮。
許久許久。
竟只能長嘆一聲。
……
翌日。
裴郁再想掩飾,也掩蓋不住手上的痕跡。
翌日一道吃飯的時候,雲葭一眼就瞧見了:「怎麼回事?」顧不得霍姨和阿琅還在,雲葭直接拉過裴郁的手皺眉問道。
一夜過去——
上面的血跡自是早已看不見,但痕跡還在,靠近骨節的那一塊皮膚此刻也是青紅一片,讓人只單單這樣看著便覺得十分可怖。
「怎麼了?」
霍七秀正在給他們盛粥,聽到這一道動靜便也看了過來,在瞧見裴郁手上的痕跡時也是大吃一驚,忙把手裡的粥先遞給徐琅,然後皺著眉看著裴郁緊張道:「這是怎麼了?」
徐琅也在看著這邊。
在看到他姐抓著裴郁的手時,他的心裡有一瞬間閃過一抹怪異,覺得阿姐這樣握著裴郁的手有點怪怪的,但還來不及多想。
很快他也被裴郁的傷勢給吸引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