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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三小姐還有父母看顧,倒也不必擔心會不會虧損。」
「您說是吧?」
陳氏一聽這話,臉色更是驟變,只覺得自己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給那個小畜生還不夠,現在還要給那個破落戶的三房!
縱使這些東西不是她的,可陳氏還是覺得肉疼。
她覺得自己胸口的肉就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剜了一下,疼得她都要滴血了。
她自知在這件事情上,自己是不占理的,也知不可能說服青山寺那個老頭子,可要讓她把這些東西交出來……
裴家這些東西就算了,崔瑤的那些嫁妝……
她可是實打實已經動過了的。
陳氏心亂如麻,平日的那點雷厲風行已經一絲一毫都已經尋不見了,她只能強撐著精神跟常山繼續說道:「畢竟是這麼一大筆財產,郁兒這個年紀,全都交給他,也不知他能不能看管好……」
她說完忽然做出一副垂淚的動作。
「當初我受大嫂囑託,要我看管好郁兒,我瞧要不還是我先替郁兒繼續看管著,免得他一個小孩被人騙了。」
「等日後郁兒成了家,我再把東西交給他媳婦?這樣我也就不負大嫂的囑咐了。」
這要是以前。
常山估計也就真的信了她的話。
可如今,想到二公子多日不曾歸家,家裡竟然一點都沒發現,更不用說當初於香河之畔,二公子被人欺負的事了。
他那時受傷,如果不是被徐家帶回去,就那樣回家,恐怕也不會有人給他請大夫,更不會對他關心一二。
更不用說替他討回公道了。
常山以前沒跟裴郁怎麼相處過,也就不知他這些年究竟過得如何,但想到少年面對裴家時一副冷清冷心事不關己的模樣,再對比他對徐家人的態度……就知道他這些年必定在這裡受盡苦楚。
如若不是如此,他這個年紀的孩子又豈會把別人家當家?
又豈會因為別人對他好一些就恨不得肝腦塗地,把一顆心捧著送出去?
常山心裡不知為何,想到這些,竟有些酸酸澀澀的,他強壓下那股子情緒跟陳氏說道:「二夫人,老國公已經決定了,這些東西原本就都是二公子的,日後是虧損還是賺錢,那都是二公子自己的事,跟我們沒有關係。」
「怎麼會沒有關係?」陳氏急得口不擇言,等接觸到常山的眼神,方才心下一凜,「我……」她下意識地露了個笑,只是笑得實在難看,「我就是關心郁兒,怕他吃虧。」
她也知道自己這話聽起來有多無力。
心裡再一次惱恨起那個小畜生,果然是不會叫的狗,平時在家裡一聲不吭,怎麼對他都一言不發,倒是知道跟老頭子告狀,還一來就要拿走所有的東西!
還有下面那些沒用的廢物點心,看個人都看不好,人幾天沒回來竟然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又何至於在常山這邊這麼尷尬,連句辯駁的話都不敢說!
陳氏心裡氣得要死,還得擺出一副溫和的笑臉。
常山卻懶得再跟她繼續說下去了。
「事情就是這麼些事情,夫人儘快處理好,我也可以儘快回山上給老國公答覆。」他說完,又看著陳氏提點了一句,「老國公說了,您要是處理不好,他就親自下山來處理了。」
這句話徹底斷了陳氏的路,讓原本還想說什麼的她立刻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真要讓老頭子下山來做這些事,這裴家以後哪裡還有她的位置?別說底下那些人以後不敢信服她聽命她,就說裴行昭……他這輩子都在跟他那個大哥跟他這個父親爭,要是讓他因為她在他父親面前丟這麼大的人,裴行昭非得折磨死她不成!
陳氏這顆心徹底沉入谷底。
她沉默半晌,最終還是開口說道:「我知道了,我會儘快把東西準備好的。」
常山聽到這話終於滿意了一些,他點了點頭,跟陳氏說:「那我就不打攪二夫人了。」想了想,他又多問了一句:「不知夫人要準備多少時間?」
陳氏一聽這話,臉色立刻難看得要死。
這要是換作別人敢這麼跟她說話,早被她拉下去痛打一頓了,偏偏是常山,是老頭子的心腹……她就算再氣再恨,也只能好脾氣地回答:「我儘快整理好,但常管事也知道,大嫂的嫁妝不少,又多年不曾有人打理,這要整頓起來恐怕也得廢不少時間。」
常山自然知曉大夫人當年是十里紅妝嫁進來的,他沉吟一瞬,最終發話:「那就三天吧。」
陳氏一聽只有三天,還想為自己再爭取一些時間,便聽常山說道:「老國公身邊離不了人,最多三天,我就得回去。」
「……好。」
陳氏只能答應。
她已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常山也不想在此多留,他跟陳氏告辭欲走,要抬腳出去的時候,他想到什麼,還是回過頭看著陳氏說道:「二夫人,您可知道這些年二公子一直在外討生活。」
看陳氏臉色變了幾變,但眼中卻並沒有什麼震驚之色,常山便知道這一切,她都是知道的。
常山心下一沉,對眼前這位婦人也更覺失望。
看著陳氏難看至極的臉色,常山垂眸繼續說道:「世子以後要走仕途,為官者,最重要的就是名聲,若夫人日後不想因為這些事情害世子腹背受敵,還是儘快把這些事情處理好。」